第1240章 番外四 帝寵（39）

君墨有些奇怪地向趙云燕：“要不了多久吧，幾個月？”

趙云燕搖了搖頭：“竹筍還蟄伏在地下的時候，四年才長一寸長，到了第五年，便開始瘋長，只需一個半月的時間，即可長十多米的竹。”

“我們通常只看到了竹子迅速生長的那一個半月，卻沒有瞧見為了那一個半月拼命積蓄力量的四年。”

趙云燕瞧著君墨手邊的茶杯已經空了，笑了笑，擰起茶壺給他添了一杯茶：“沒有誰的功是輕而易舉的，臣妾經常覺著，那些商人賺錢賺的容易，那些員置案子手到擒來，可是卻不曾瞧見他們在背后付出的努力。”

君墨抬起眸子靜靜地著趙云燕，若是到此時他還不知道趙云燕說這些話是為了什麼，那就真的是蠢了：“你是在寬我嗎？”

趙云燕笑容染上了幾分狡黠：“是呀，臣妾想著最近乃多事之秋，陛下剛剛登基不久，興許會覺得有些心力不足，害怕陛下鉆了牛角尖。”

君墨低下頭低聲笑了起來：“朕還以為你會否認呢，會說，不是啊，就是瞧著這筍子，突然想起這一茬來。”

趙云燕也笑：“可能臣妾還沒有到那種境界吧，臣妾為了這些話，可準備了好長時間。找了許久才找到了竹筍，給陛下做了這道菜，一直在盤算著要怎麼同陛下說。”

“陛下可能不知道，方才臣妾就一直在張著，就害怕說的不好，陛下沒聽懂。”

“你有心了。”君墨又夾了兩筷子竹筍吃了，才擱下了筷子。

趙云燕也沒有真的想要君墨就這樣干地把這東西吃完，笑瞇瞇地將盤子收了起來，放回了食盒子中。

“臣妾以前在家，心不好的時候，便會把自己心里想要說的話寫下來，然后再慢慢燒掉，這樣一來，就可以假裝所有的煩憂都付之一炬不見了，心便會暢快許多。”

“陛下也可以試試，若是覺著有些東西寫下來不好，也可傳召臣妾過來陪陛下說說話，下下棋什麼的，臣妾那兒還有好些個玩意兒，到時候一一拿給陛下試一試玩一玩。”

君墨點了點頭應了：“好。”

聲音輕。

“說起來，現在天氣熱了，湖中的荷花都開了，蓮子也能吃了，陛下可以空去劃船采蓮。湖里面養了不魚，也可以釣魚捉魚什麼的。”

“嗯，好。”

趙云燕見君墨先前一直蹙著的眉頭已經漸漸舒展開來，眸中的郁也淡了許多，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氣，笑著道：“陛下還有事要忙，臣妾就不打擾了。”

君墨點了頭，趙云燕便淺笑著退出了養心殿。

君墨看著趙云燕的背影漸漸消失，才垂下頭，角輕輕勾了起來。

“小林子。”

小林子連忙上前了兩步。

君墨抬起眸子來向小林子：“云昭儀是你請來的？”

小林子垂著頭，笑了笑：“是，奴才瞧著陛下心不佳，也不知該如何勸，想著云

昭儀娘娘素來能夠讓陛下開懷，這才去霜云殿求了昭儀娘娘。”

“賞。”君墨從一旁出一塊玉佩，隨手扔給了小林子。

“謝陛下。”

君墨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才又接著道：“只此一次，以后，不要再去請云昭儀過來了。”

小林子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

“蘇丞相曾經教朕為君之道，其中有一條，講的是克制。”

君墨微微頓了頓：“克制是什麼呢，便是再喜歡的東西，再討厭的東西，都不能夠表現出來。朕喜歡吃，菜里面尤排骨，小時候不懂，喜歡就是喜歡，不得一日三餐都有它，于是就被人發現了，就有人在里面下了毒。”

“雖然最后死的是試菜的宮人，可是誰能保證，下一次不是朕呢？”

“所以朕慢慢地就不吃那道菜了，旁人只以為是朕喜好發生了改變，其實不然。喜歡的東西，若是不知克制，表現得太明顯，便容易被人抓住，被人利用，為肋。”

君墨垂下頭：“云昭儀……很好，正是因為很好，朕才不忍心被傷害。”

君墨頭微微一哽，頓了頓，才道：“不讓被傷害的方法也很簡單，便是讓遠離朕，讓所有人都以為，朕不喜……”

小林子只覺著此前君墨在人前與人后對云昭儀的態度相差極大，卻不曾想到其中還有這些緣由，沉默了半晌，才垂下頭應著：“是奴才思慮欠妥。”

“朕知曉你也是好心，朕不怪你，只是，下次莫要這樣做了。”

“是。”

君墨用過晚膳，小林子才又匆匆來稟：“先前那兩人隨著太醫去永寧宮瞧過了，宜妃娘娘上的確用的是蠱，恐怕因為宜妃娘娘年歲尚小，無法養厲害些的蠱蟲，用的蠱也皆是十分尋常的。”

“除了宜妃娘娘之外，宜妃娘娘邊的宮人也都中了蠱，的確如陛下所料，中的是可以讓宜妃娘娘控制的那一種。”

“那兩人說，以宜妃娘娘的年歲，即便資質極好，會的召喚和養育的蠱蟲也定然十分有限，蠱蟲倒是極好解決，尋個由頭，讓宜妃娘娘沐浴更，重新帶到另一宮殿之中居住便可。到時候，永寧宮他們去檢查一遍，將所有蠱蟲都清理出來便是。”

“至于召喚，他們會守在宜妃娘娘住的宮殿之外，一旦發現宜妃娘娘使用了召喚，便立即應對破除。”

君墨點了點頭：“就按他們說的辦，讓宜妃搬到玉明殿。一來可以清除蠱蟲，而來，也可以堵住朝中百的悠悠眾口。”

小林子應聲退了下去。

第二日下了朝，君墨換了常服，便踱步到了玉明殿。

阿朵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地模樣，見君墨來，眼中頓時便積聚起了淚，急急忙忙就要起行禮。

“免了吧。”

阿朵咬了咬應了聲。

君墨居高臨下地看著，臉上神冷淡：“朕如你所愿的來了。怎麼？還不自己將你下在上的蠱蟲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