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1.5

若是以往，玉珠是絕不會聽從太尉這等無禮的要求。可是今夜此時卻是不同，聽聞太尉為了營救自己洗幾座山頭，心一時也是百味俱雜，又被他的肅殺氣勢一時鎮住，便沉默著關上了房門。

這時太尉轉過來，又說道：「替我了盔甲。」

玉珠躊躇了一下，覺得面上帶著疲意，眼中猶存的太尉的確是需要松絡一下，於是便走過去幫著太尉卸鎧甲。

太尉今日所穿的並不是馬上的重甲，但是依然沉重，玉珠的個子不夠高，便搬來小椅踩在上面替太尉解開後背的繫繩，當鎧甲紛紛落下來，玉珠才發現太尉上的裡都是的，似乎汗意未消，在這冷的夜晚，外面又附著冰冷的鎧甲，該是何等難的滋味？

所以當太尉旁若無人地準備跳酒桶裡涮洗時，玉珠只尷尬地掉轉回準備到屋外再人燒些熱水提進來。

可是沒走幾步，便聽男人在後道：「要到哪裡去？」玉珠側轉了子，聲道：「那水已經涼了，我這就出去人給太尉些熱的來。」

太尉徑直抬桶中，說道：「不用，且過來給我背。」可是玉珠聽了這話，依然立在門邊，輕聲道：「玉珠心知太尉不喜玉珠，這間房便留給太尉，我去和玨兒同睡一房便可。」

太尉當然知道玉珠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他那一個「滾」字可是說的鏗鏘有力，繞梁三日……

此時若是當做全沒說了那話，簡直是神鬼環視，一般人全沒了底氣。可是堯暮野豈是常人？他劍眉微微一挑，似乎全不記得了般淡然說道：「我的肩膀似乎傷了，還請六小姐給我看看。」

玉珠聞聽，猛地回頭，剛才替太尉剝鎧甲時的確看到他的肩頭有大片的跡，原以為是沾染上的，沒想到竟然是太尉傷了！

玉珠連忙走過去，舉起油燈這麼一照，可不是嗎！只見太尉肩膀上甚是猙獰，皮都已經綻開，若是不及時理，只怕傷口會染的。

只看了一眼，便吸了一口冷氣，低聲道：「我去白邊的郎中過來。」可是堯一把握住的手腕，道：「那些個男人手腳太糙，還請六姑娘給我上藥。我鎧甲的裡袋裡便有傷藥裹布，你為我塗抹便是了。」

其實，在那日堯府與太尉將話盡說開後，按理說可以圓滿地結束與太尉的這一番孽緣了。

可是，看著眼前淋淋的傷口，這是他誤以為自己被匪人捉去而負傷，若是連抹藥這一點要求都不答應的話，豈不是太不近人？無懈可擊的拒絕的話語湧到了邊，可是又看著那肩膀新滲出的，盡數咽了回去。

於是，玉珠輕聲說道：「請太尉放手，我去給你打些清水過來。」待太尉鬆手後，玉珠出了房門，打來一盆溫水，又取了灶臺上一小瓶燒刀子酒。

此時小院裡倒是很安靜，出了門口有守門的侍衛在彼此低聲說話外，其他人都安靜得好似已近百個睡下了。

玉珠端著水盆快步回到了房間裡先用乾淨巾布沾水將堯暮野肩上的跡掉，然後對他道：「請太尉忍一忍……」便用烈酒澆在傷口上。這當地的烈酒，玉珠想像一下也知道該有多疼，可是太尉卻是默不作聲，只是扶著桶沿的手握了一些。

待倒完烈酒後，玉珠連忙將藥均勻地撒上，又拿了藥囊裡的棉布，細細地繞著肩膀纏好，小心地不然讓洗澡水迸濺到棉布之上。當做好這一切後，玉珠拿來一塊巾布，擰乾了，拭太尉肩膀附近的。

這麼忙忙碌碌地清洗，讓本來就疲乏了一天的玉珠頗為勞累，當太尉起時，玉珠累的都有些抬不胳膊了。

當準備出去，讓太尉在房中休息時，突然整個人騰空，覺一下子天旋地轉，被抱到了床上。接著，那個男人帶著一沐浴後的清爽藥香，將自己地摟覆住了。玉珠正要推開他時，突然太尉的手地握住了的脖子。目裡閃著異樣的。

玉珠知道握住自己脖子的這只手，在先前的一天一夜裡收割了無數人的命，此時只要稍稍用力，斷的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玉珠是應該害怕的，可是不知為何，當看到太尉的那一雙眼時，心剛剛湧起的慄便慢慢消退了。收住了剛剛抓向太尉手腕的雙手，只靜等著男人的發作。

堯暮野握住手中那纖細的脖頸，心也不知該如何置。

他自然記得在京城裡時下定的決心。你既無我便休，昂然七尺男兒，當斷則斷，豈可效小兒之態？

就算後來出兵北地，在異鄉，這等決心也毫沒有搖。那不過是個西北小婦而已，雖然偶爾會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是他相信不過是前段時間幾番耳鬢廝磨後一時的後癥罷了，待過段時間自然便忘得徹底。他一直堅信自己能做到這一點。

可是，這一番重重堅石壘砌的決心在見到那一被棄的時，盡數土崩瓦解。只要想到那小子已經落賊人的手中，慘遭.，他只覺得渾的都凝固了。

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閃過，無論如何要將找到。而如今，這牽著他魂魄的小子就躺在自己的下，那截細膩的脖頸也被他抓握在手。這可惡的子，在自己日夜不休，馬不停蹄地到剿匪探查的下落時，卻和廣俊王和白兩個男子輕暖屋，烈酒佳餚，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當剛闖屋時，他竟然升起了將自己兩個好友暴打一頓的心思，也正是這一刻，讓他心無比明晰這個子心儀的並不是他，而偏偏自己卻對……念念不忘！

當清楚這一點後，對於太尉大人高傲的自尊來說，無疑是不小的打擊！有那麼一刻，堯暮野甚至到了一從心底裡升起從沒有過的絕……

就是這樣靜默一會，看著下人慢慢漲紅的小臉，太尉大人終於緩緩鬆開了自己的鐵掌。

玉珠見太尉大人終於松了手，便要張說話，可是下一刻，被太尉死死地摟在了懷中，然後廝殺了一天一夜的太尉大人嗅聞著懷裡的溫暖香甜，慢慢松緩了繃的，就這麼酣然睡，進了這些時日來從來沒有過的黑甜夢鄉……

玉珠半張著櫻，直到聽到堯暮野沉睡了的微酣聲，才真的確定，這個兇神惡煞竟然就這麼的睡著了……想要起，可是被他抱得甚，怎麼也掙不開。

其實玉珠也疲累得很，這一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傳奇。無論是遇險，還是與太尉再次重逢，都讓玉珠到疲累。可卻無法合眼，只能安靜地借著桌邊那尚未熄滅的油燈燈，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沉睡的睡。

一向知道，大魏太尉是一等一的男子，可是自己卻似乎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好好地審視過他的臉，燈火如螢，黯淡地投在他的側臉上，形了遠山峻嶺一路綿延起伏，兩道濃眉之間，依然鎖著一山包，似乎是有什麼難解的心事，高而直的鼻子讓整個俊秀的臉又增添了一男人的剛毅之氣，而那彎翹的長睫，又意外地讓睡著的惡靈顯得有些莫名的孩子氣……

玉珠默默地看了一會，直到燈芯油盡，自熄滅後，才慢慢地合攏上了眼。臨睡前一直纏繞的信念便是——虧欠太尉大人的似乎是越來越多，欠還不清的樣子，該是怎樣，才能錢銀兩訖，不再虧欠呢？

這一宿，廣俊王一直沒有睡好。他所在的東廂雖然和西廂隔了一條走廊，可是若是仔細去聽，還是會有些微弱的聲音傳遞過來，所以他單要了個水杯，倒扣在了牆壁上，提心去聽隔壁的靜。

當他們討論完軍後，太尉也是一副冰冷的樣子，只自己的護衛們都去院外紮小帳安歇，而他卻似乎要去隔壁西廂的樣子。

廣俊王看他臉未愈，擔心著他去刁難六小姐，自然是手阻攔，只想勸他留下，與自己和白同睡在一個大炕之上。

可惜聽了他的建議，堯太尉卻是輕蔑地勾起了角，冷聲道：「還請二位早些睡下，我的未婚妻就在隔壁，在下去房裡安歇便可。」

廣俊王有些發急，掃了一眼旁的白，只見他的臉也不大好看，卻不像有開口的意思，楊素只好急急地說道：「畢竟你們二人還未婚，要顧及六小姐的名聲，還是我們三人一吧……」

聽了這話，堯太尉似乎是嘲諷地勾了勾角道：「我與已經試彈初音，彼此融得很，無妨！」

這一句話，便讓廣俊王與白沙的臉更不好看了。

這是試彈初音又「試彈」有試探之意，乃是大魏京城裡不文的習俗。

大魏的世家貴族向來注重床笫之好，若是男婚約一旦達，在雙方有意的況下，便可單約出來試一試長短深淺。總是要水才可天長地久，當然，這一試後悔婚的也偶爾發生。

家長們也是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彼此也是約定俗。

是以太尉說自己已經試彈過了。兩位連家長都算不得的好友自然是無任何指責阻攔的立場。

太尉大人去與自己的未婚妻同睡，天經地義得很！哪裡有功夫陪兩位好友同滾大炕夜話家常？

可這不由得廣俊王氣得咬碎了牙。明明都是已經盡闌珊了？怎麼又憑白的撿起來吃？這等子的無賴，難不要霸佔一輩子，還不許他人撿拾的意思？

扣杯靜聽了一會，除了剛開始開門關門，又開門的聲音後，屋子裡除了細碎的水聲，似乎再無其他靜。若是真的撿起來又重吃的話，也不該是如此安靜啊？

廣俊王這邊百思不得其解，白那邊也是在火炕上炙烤得有些睡不著，不過他並沒有起睜眼，只是安靜地不時翻轉著子，直到天邊白日升。

太尉這一夜倒是好眠，廝殺的勞苦消散了不。尤其是一睜眼時，看見綿的人倒臥在自己的臂彎之間，還真是人舒心暢氣不。

分開了這麼久，睡時不好的習慣依舊未改，只拿被子做了繭殼，自己的半邊臉都捂在了被子裡。

堯暮野手車扯下了被子，出了微微帶尖的下。突然覺得，那睡得豔紅的似乎是需要親上一親的模樣。信念微間，便附了上去，啟開半張的櫻貝齒，裡面便是香的小蚌，稍微引導著用力，迷迷糊糊的蚌便自被吸了裡……

堯暮野單手扣住的後腦勺，任憑的長髮如與自己的手臂盤旋纏繞。

當玉珠被親吻得難以呼吸，終於費力地睜開眼時，太尉大人已經蓄勢待發，滾熱得灼燙，得一時難以起……只能在男人微微停歇的間空，懊惱地低聲喚道：「太尉，不是說了要解除了你我的……唔……」

只是這空隙太短，不一會便又被男人強的舌堵得嚴嚴實實。

相較於這一屋子的慵懶，隔壁的兩位貴人倒是起得甚早。早晨夜未散，涼意為未消，便一時懶得起，懶洋洋地各自倒在被窩裡消磨。

就在這時，隔壁突然傳來子的低，可是又轉瞬消失，幾不可聞……

兩個男人神各異的互相看了一眼，又立刻撇了頭，就算隔壁約傳來床板吱呀的聲音，也沒有出言調侃，只是沉默地蓋著被子，各自想著自己的那一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