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悅地抿了口茶：“淑妃，依你之意，你能保當時亭中三人皆無嫌疑？”

溫淑妃眸中盈了汪委屈的淚：“太后娘娘，妾愚鈍，確實沒有發覺什麼不妥，有無人暗中什麼手腳，妾卻是不知了。既然皇上已經下令搜宮，妾以為不錯，一來能還無辜者清白，二來也揪出那包藏禍心之人，予以嚴懲，好好治一治這不正之風！”

溫淑妃說著看向夏賢妃：“賢妃妹妹你說呢？清者自清，無需懼怕搜查的，不是麼？”

太后“嘭”地一聲拍了下桌案：“胡鬧！如今是在查謀害皇嗣之人，在這個關頭還不忘攀咬他人，斗一斗氣，你眼里可還有本宮，可還有皇上？”

溫淑妃伏地拜道：“太后恕罪。”

屋中人都跟著跪了下去，稱：“太后息怒。”

夏賢妃道：“太后，既然淑妃姐姐疑心集芳閣，為示公正，妾愿接查問，并無異議。”

太后還再說什麼，一旁趙譽冷嗖嗖地道：“來人，搜查集芳閣后廚，審問當日經手過茶點的一干人等！”

趙譽走到床前，居高臨下著徐貴人道：“你這胎得來不易，自己小心看顧。”

徐貴人迎上一雙深邃無波的瞳眸，見趙譽面沉如水，口中話說得甚為關心，可自他眼底并非尋覓出半點溫。下意識地了子，低低地道了聲“是”。

趙譽回轉過，朝太后揖了一禮：“那麼集芳閣這邊，就煩勞太后置。”

太后點點頭：“皇上放心，本宮自不會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是和趙譽表決心，說明即便兇手真出自夏賢妃的集芳閣，也不會有任何偏袒徇私。

溫淑妃淚眼漣漣地看向趙譽：“皇上，您親自帶人搜查妾的長寧宮，妾敢對天發誓，妾絕對不曾做過任何……”

趙譽徑直經過畔，視線完全沒有落在上，行至那屏風前，目盯視著抿不語的福姐兒，淡漠地道：“搜察祥福宮。”

外頭有侍響亮地應了。

福姐兒微微抬起頭，直視趙譽。后者抿了抿：“蘇貴人，隨朕一道，去你宮里瞧瞧，如何？”

福姐兒垂下眼睛，低低地應了聲“是”。

看來平靜非常，其實早已暗自灰心。

甫一進宮，就有這樣一張大網候在頭上，完全意想不到，也沒有招架之力。

后傳來太后溫和的聲音：“皇上，搜宮一事比較嚴重，為免幾人面損，依本宮看，不若悄聲的搜……”

趙譽無可無不可地道：“就依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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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風中偶然吹來幾縷花香，宮墻，浮華銷骨，綺夢皆空。前半個時辰，福姐兒還的等待著自己和趙譽真正在一起的第一晚，被他攬在懷中，聲哄，化了一灘水，幾乎沉淪……

轉眼，他負手行在前頭，后跟了一大批即將去搜尋行兇罪證的侍衛……

福姐兒苦一笑。支走了皇后，沒人再能護。

旁人有意陷害，總能在不經意的時候悄悄得手，既沒有自己的人，又沒有得力的勢，除了安然待宰，還有什麼能耐……

胡思想之間，前頭的男人忽然回過頭來。

福姐兒差點撞在他上，慌地退了半步，被他拉住手腕，重新扯了回來。

鼻頭酸得要命，福姐兒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揪住趙譽的裳，垂頭委屈地道：“皇上，你信不信我？我沒做過。”

趙譽沒有說話，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輕輕地了發頂。

就這樣牽著的手，一路沿深長的宮道向前走去。

多年后，福姐兒總能憶起當時的月。

兩個人無言走在磚石路上，好像后那麼多侍衛都忽然匿了行跡。春風靜夜，他的手掌寬大和溫暖，好像有種能瞬間穩定人心的力量。

祥福宮正殿，趙譽坐在正中的玉圍子黃梨木榻上，手里了杯茶，一口也沒有飲。福姐兒不安地攥著袖子，不時覷趙譽面。

他看起來十分平靜，與適才在集芳閣時的怒不可遏全然不同。兩人誰也不曾開口說話，側旁殿中傳來些許窸窣的聲響。侍衛們得了嚴令，只許悄悄搜查，行不敢聲張，聲音放得極低。

煎熬約有小半個時辰。有人走大殿。一锃亮鎧甲，鏗然單膝跪地：“回稟皇上，祥福宮外皆已搜查清楚，并審問宮人四名，侍四名，并無可疑。”

他說話的時候，福姐兒張地屏住了呼吸。聽他說完，福姐兒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趙譽，眸子里噙了淚花，驚喜地道：“皇上！我……我是清白的！”

趙譽揚了揚眉頭，瞥一眼，并沒什麼欣喜或是不快的表，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朝那回報的侍衛統領道：“下去吧，待長寧宮、集芳閣和妍寶宮有了消息，再來回報。”

那侍衛退了出去，屋中又只剩余趙譽和福姐兒二人。

福姐兒小臉又是欣喜又是委屈，適才強忍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淚水落了滿襟。

趙譽朝招招手，假作不見，不肯過去。小模樣依稀堵著氣，怪他不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