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時京城生變,就算他們在兗州打個回馬槍往回趕,也來不及,須得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祁庭并不接的提議,回頭了一眼站在馬車邊的人,玉面郎君一綠袍,雖姿頎長清俊,卻總讓人覺得他病孱弱,弱不風。
“兗州況不明,我不放心你跟著他。”
這些年,元妤儀也不是不明白祁庭對自己的心意,可喜歡這件事本就毫無道理可言,人與人之間更不存在完全的對等,無法接、也無法回應祁庭的。
的眼宛如一汪清潭,漾著幾分復雜的緒,意味深長地說。
“駙馬并非囚于籠中的雉,而是翱翔九天的蒼鷹,祁三,你莫要小瞧他。”
“可是......”祁世子知道謝洵的能力遠比展現出來的更出眾,但他做不到如此心無芥地將元妤儀托給另一個男人。
元妤儀上前一步,拍了拍祁庭那閃著銀的甲胄,“在他邊,我很安心。”
是怎樣的信任,才會有安心的覺?祁庭只知道,這是流著皇族脈的靖公主對一個人最高、最好的評價。
話已至此,不必多言,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摯友,祁庭自然能聽懂的弦外之音,沉默著讓路。
元妤儀毫不留地上了馬車,謝洵跟在后,福至心靈,朝著站在不遠的祁庭微一頷首。
謝洵掀開車簾時,元妤儀已然靠著車廂壁閉眼假寐,他坐在另一側,早已擅長沉默,并不喚,只是平靜地守在邊,著這片刻的安寧。
世間萬事,瞬息萬變,生死無常,能當下,已是最好。
年輕的郎君垂下一雙骨節修長的手,搭在堅的雙膝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膝骨。
……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著,剛拐過青鄔街巷口時卻突然急停了下來。
駕車的馬夫連忙勒住馬韁,整個車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震,厲聲斥道:“此乃靖公主車駕,何人竟敢當街攔車?!”
馬夫的聲音傳到車廂,原本假寐的緩緩睜開雙眼,下意識看向端坐在一側的青年。
謝洵子前傾,右手牢牢地護住的小臂,方才馬車停的急,他擔心磕著,此刻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順著元妤儀的目,謝洵旋即意識到不妥之,方才二人到的位置也燙的驚人。
他立時松開右手,眸中染上一局促,匆忙起道:“殿下別擔心,臣去看看。”
第32章 責怪
馬車外跪著的年著單薄, 幾縷碎發黏在額上,出額角一道疤痕。
謝洵沒料到攔車的竟會是吳佑承。
年一張咬的極,抬頭看向馬車上的人, 渾戰栗,“謝大人,草民斗膽一問,兗州鬧災一事可是真的?”
謝洵忽而想到他是兗州人, 心念一轉點頭道:“春闈放榜在即,旱災一事自有朝廷出力, 吳貢生不必擔憂。”
吳佑承垂首, 面卻愈來愈白,只喃喃道:“不是的大人, 天災人禍若是發生在兗州, 哪怕朝廷派遣銳, 也不會輕易解決的......”
謝洵走下馬車, 只能看見年不住搖頭,眸中盡是驚疑之, 此雖無人, 但吳佑承這樣跪在這里難保不會引來閑言碎語, 便準備上前將人扶起。
趕在他作之前, 馬車卻晃了晃。
元妤儀掀開簾子, 自然也看見了這幅場景,并未躲閃,而是走至謝洵側。
地上跪著的瘦削年后知后覺地聽見靜, 抬眸看見不遠的年輕郎氣度雍容華貴, 忙行禮道:“草民吳佑承,拜見公主殿下。”
元妤儀只聽過他的名字, 還未見過人,如今倒算巧合,看著和元澄年紀相仿的年,的語調不自覺放輕緩了些,“免禮。”
年額上冷汗涔涔,卻并未起,只是囁嚅,形微。
元妤儀有些不解,但對眼前的年卻狠不下心,神親切道:“吳貢生似乎有事要同本宮說,不妨來公主府?”
年怔愣道:“公主,草民,草民......”
他今日冒死阻攔公主車駕,為的就是迅速將心中所求敲定,這些日子他同許多其他的考生住在國子監,也聽聞了許多本朝事宜。
景和帝是年君主,眾所歸;可是帝胞姐靖公主卻有牝司晨之心,就連他當初一心信賴的謝大人實則也是公主的下臣。
可是事已至此,吳佑承無路可走,衛老尚書既給他指了這條路,他自當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來問一問。
驀然,年眼前出現一片墨綠袍角。
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曾經無比信任,也是衛老尚書讓他求的那個人。
謝大人面似謫仙,哪怕這段時日曾聽了那樣多詆毀他的話,吳佑承仍執拗地抱有懷疑的態度,何況這樣的人看上去實在不像能沾染上世俗的人。
謝洵只是定定地著他,淡聲道:“你平白無故跪于此,若是被有心人編排,可知會造怎樣的后果,又會將殿下置于何地?”
吳佑承紛如一團麻的思緒驟然被理清,匆忙起道:“是學生考慮不周。”
可是面前人的目已經從他上移開,轉而神地看著回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