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衛老尚書說著放人,卻還額外對衛疏提了個條件,“若是此行去兗州,未來一年不得擅自取消與季家大小姐的婚約。”
衛疏左思右想,不理解衛老尚書的意思,但與季濃的婚約本就定的輕松,推掉麻煩,留出一年時間運作也不失為一樁兩全其之事,故而他爽快應了下來。
謝洵意味深長地看了旁興高采烈的男子一眼,角微勾,神卻依舊平靜,“過兩天你自然知曉。”
衛疏心里打了個寒,眉頭皺,一雙桃花眼里帶著不加掩飾的質疑,“謝兄,你莫不是背著我跟老爺子達了什麼易?”
他的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回復,謝洵驅馬行至最前方,同隨行的侍衛長道:“此行大概多久?”
侍衛長抱拳行禮,恭敬回答,“倘若快馬加鞭,五日便可抵達兗州;倘若腳程慢些,十日可達。”
謝洵頷首,又問:“若按正常速度,明晚大約會在哪里歇腳?”
“青州宣城。”
“青州雖不甚富足,可宣城商貿繁華,盛產稻谷,易守難攻,又位三州界,自古以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謝洵的眸微微渙散。
侍衛長拱手應是,剛道一句,“駙馬所言極是。”又聽到男子一聲輕笑。
“通知下去,明晚在宣城三十里外的陳家村整頓歇息。”謝洵語調平靜,親口推翻前面的話。
侍衛長不解,疑道:“可是駙馬,陳家村只是一個小村落,茶淡飯,條件簡陋,我們為何不多走一刻鐘趕到宣城整頓呢?”
謝洵又恍若不經意地看了后的馬車一眼,淡淡道:“你只管傳令便好。”
......
天漸晚,遼遠天空中最后一片火燒云被卷過來的灰暗天所吞噬,一彎月在云層之后,夜幕中只剩幾顆瑣碎的星子。
隨行的將士們席地而坐,三五人一堆,圍在一起吃著干糧。
衛疏還保留著幾分公子哥兒做派,哪怕在野外林中,也還是講究地升起一團篝火,烤了兩只野,他一面翻著烤,一面招呼站在一旁的謝洵。
謝洵食不振,昨夜又熬到半宿,此時正靠在樹邊假寐,原本不打算過去,只是瞥到遠的馬車,不知想到什麼,還是起坐到了衛疏邊。
火上燒著的烤外皮開,流出點點油,饒是謝洵并無口腹之,也不得不承認,衛疏在吃食上確實是個講究人。
“你怎麼只烤了兩只?”謝洵眉頭微皺,看了正在添柴的男子一眼。
衛疏的白眼幾乎要翻上天,只專心撥弄著手中的木柴,“駙馬爺,謝侍郎,我的手你又不是不清楚,能順利抓到兩只,我已經叩謝八路神仙了行嗎!”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般的嗅了嗅烤散發的濃烈香味,拿過其中一只吹了吹,還對出神的謝洵道:“謝兄愣著干嘛?快吃啊,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謝洵思忖一瞬,接過那著烤的木柴,站起。
“誒,謝兄你去哪?”衛疏抬頭疑地看著他。
謝洵腳步一頓,臉上依舊淡漠,低聲道:“奔波一日,殿下還沒吃東西。”
衛疏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里的仿佛也霎時沒了味道,訝然開口,“那你吃什麼?”
“我不。”青年輕飄飄落下一句話,已經誠實地向馬車那邊走過去。
看著謝洵離去的背影,衛疏搖了搖頭,致的眉眼皺了皺,“嘖嘖,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有飲水飽,看謝兄這,只怕確實是飽了。
馬車上早有紺云提前準備好的吃食,幾碟清淡小菜和糕餅,此去兗州為的是賑災,元妤儀也沒心思鋪張浪費在食住行上。
“殿下,”紺云走進馬車,手上端著一盤烤,放在面前的小幾上,“這是駙馬剛剛送來的。”
元妤儀微怔,“他人呢?”
方才幾個侍從在外面閑談時提到了衛疏捉時的窘態,也聽了一耳朵,自然清楚這只應當是衛公子烤了和謝洵分的。
“駙馬剛離開,應當沒走多遠。”紺云側開子又退出去。
元妤儀下意識走出馬車,果然看到不遠那道頎長的影,不知是不是在夜間的因故,總覺得他比昨日更清瘦了些。
“謝衡璋,你等等。”思緒未停,里的話已經先一步說了出來。
被住的青年形一僵,緩緩轉過,良久,還是走了過來,站在元妤儀兩步外。
元妤儀手心已然出了一層薄汗,剛才下意識住他,現在頭腦卻似一片空白,不知要說什麼。
謝洵半邊子落在漆黑的影里,只是平靜地站在原地,眼眸低垂。
鼻端后知后覺地嗅到馬車的香味,元妤儀瞬間回神,折返回車廂拿了一個紅漆食盒。
提著食盒走到謝洵面前,卻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語調便顯得有些疏離,“藕糖糕,便當作我給你的回禮。”
謝洵神僵,半張臉罩在影下,面容仿佛被割裂,只是覺得格外冷。
他沒有接那份藕糖糕。
兩人就這般對峙著,誰也沒有先一步說話,忽然林中刮過一陣風,元妤儀單薄,肩膀不由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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