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將個包裹塞給:“這是去年打的棗,你拿去吃,不是說這個溫補嗎,你子不好,就要補。還有一雙鞋,最后幾針沒上完,剛剛趕著給上完了,你做大夫沒空做這些,就穿三嬸做的。
“還想說給你抓只的,可你又說自己不會殺,下次有空就殺好了給你送過去。”
施菀不由容道:“我本來沒拿什麼東西來,倒又帶了這些東西走,哪里好意思?我看診能掙錢,您和三叔還有一家子要顧著……”
“那有什麼,都是鄉下不值錢的東西。”說著推上船去:“快回去吧,下次過來別給帶東西了,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容易。”
說著話,卻看著前面陸璘的影愣住。
“那個人怎麼……”
送施菀去的陸家,見過陸璘,此時不敢置信會在這兒看見他,但眼前這人的確像。
可說話時,陸璘已經坐到船上,正好背對著這邊,又有些不確信,想上前去看。
施菀及時拉住道:“那三嬸快回去,我上船去了。”
“那個人怎麼有點像……”
“那是新來的縣太爺,怎麼了?”枇杷問。
“縣太爺啊?”馬蘭香更拿不準了。
施菀便趁這機會與告別,上了船。
唐大娘和孫坐在長喜旁邊,閑不住,便和施菀說話,告訴自己去縣城找兒,又問施菀回來做什麼,得知來見三嬸,又夸孝順。
隨后便湊近道:“你知道麼,那張大發遭報應了,他不是找了個外鄉的人回來麼,那人天天好吃懶做不說,還找了個相好,生的那兒子就不是張大發的種,張大發知道了,和那相好打架,結果自個兒沒站穩,從坡上滾下來,把給摔斷了。”
施菀沒回說,枇杷倒興趣道:“為什麼說他遭報應呢?他是個壞人?”
唐大娘問:“你是……”
“這是我師父,我和師父學醫。”枇杷說。
唐大娘意外:“你也想做大夫啊?”
“對呀。”枇杷說,然后問:“那個姓張的,他怎麼了?”
唐大娘回道:“你竟連這也不知道,張大發是我們村的,為人最是惡毒,當初看上你師父漂亮,竟想讓你師父給他做續弦,他那時都四十多了,你師父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呢!”
“啊?”枇杷震驚道:“還有這事?”說著看向施菀:“師父,你怎麼都沒和我們說過,這人也太可恨了!”
“都是以前的事。”施菀說。
枇杷一臉求知看向唐大娘,嚴峻也看向唐大娘,一邊想聽,一邊想說,唐大娘便說道:“當年施老大夫不好,帶著你們師父,爺孫倆相依為命。那張大發的獨生兒子被瘋狗咬了,找施老大夫治,施老大夫說這有可能患上癟咬病,若是患了這病,便是神仙也救不活,張大發說行,只求施老大夫盡力醫治。
“結果施老大夫給治了幾日,他兒子果真患上癟咬病,沒幾天就吐,發燒,瘋了一樣,再過兩天就死了。你猜怎麼著,這張大發非說他兒子是施老大夫治死的,要施老大夫償命,不償命,就要把孫送去他家做老婆,再給生個兒子。
“這施老大夫怎麼會答應?張大發就把他兒子尸放到施家門前,讓他六十的老娘到人家門口哭,施老大夫本就病得嚴重,這麼一弄,愣是被他死了,小丫頭走投無路,才賣了田地和祖宅,連夜逃去京城了……
“因為這事,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張大發惡毒,誰還敢嫁給他,所以后面他沒辦法,才娶的外鄉人,結果卻是個不安分的,這就‘惡人自有惡人磨’。”
枇杷與嚴峻恍然大悟,這才知這樁往事,唐大娘又看向施菀道:“當時聽說你嫁到了京城大戶人家,我們還道真是老天開眼,施老大夫做了一輩子好事,總算得了好報,沒想到過了幾年,你卻又回來了……
“你看你,孤苦無依的,你那夫家竟也狠心讓你回來。要我說,這富貴人家,就沒有心善的,他要心善,他便升不了,發不了財,也就我們這些老實人,一輩子老實,一輩子窮。”
施菀沒去看陸璘,只輕聲道:“倒也怪不得別人,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他們要對你好,你能回來?”唐大娘反問。
施菀不知能說什麼。
嚴峻卻道:“回來也沒什麼不好,若師父不回來,安陸便了一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
施菀回道:“懸壺濟世不是這麼用的,你這是要折煞我。”
嚴峻認真道:“在我心里,師父就是懸壺濟世的,我沒用錯。”
“對呀,師父做大夫多好,別人都稱師父‘小醫仙’,要嫁什麼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枇杷立刻道。
嚴峻輕咳了一聲:“雖然師父做大夫是好,但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枇杷笑道:“好,那師弟除外,師弟是個好東西,可以嫁,沒說你。”
說完,才意識到對面還坐著兩人男人,而且還是不能得罪的男人,于是連忙出一臉笑,朝著長喜訕訕補救道:“縣太爺和這位大哥自然不用說了,那……那是爺,不是普通人,也,也不算。”
長喜一本正經坐著,神肅然,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并不領。
其實不是他不領,而是他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要出怎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