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不錯,我整日盡快衙門的事,倒忘了這個,楊大人你將這事安排下去。”
“好。”
……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縣衙外走去,卻不是各回各家,而往東邊而去,好像不準備放衙,仍是去辦公。
施菀知道楊大人現在應該是乖乖被“招安”了,心里大約有些明白陸璘的做法,便是清算徐家,而對安陸整個府則是能放就放,不牽連。
心想這似乎也是最合理的理方法,便放心地背了藥箱,往雨衫巷而去。
到家沒一會兒,霍大娘家的小孫子狗兒卻來找,和道:“菀姨,我今天看見有個人從你家門外往里面看,我問他,你是誰,他罵我死小孩,我說你是小,要東西的,我要去告訴我,結果回去我不在家,再出來他就走了。”
施菀奇怪地問:“那是個什麼樣的人?長得像小嗎?”
狗兒回答:“一個男的,丑,長得有點像我大伯。”
施菀忍不住笑道:“不能這樣比喻,你大伯是好人,你是說他年齡和你大伯一樣還是長得有點像?”
“年齡像,長得也像,有點瘦,有點高,看著兇。”狗兒說。
施菀奇怪道:“難道真是小?可我家也沒養。”
縣城里的小金銀珠寶,但這是去有錢人家,去普通人家就是,可剛好沒養。
看了看院子里,發現如意又不在,這大黃狗最初用繩子系著它,就老實了幾天,后來了,便天天不著家,只晚上回來吃頓飯,歇一夜,第二天又跑不見了。
狗兒這時說:“我想起來了,他是個跛子,走路就這樣——”
說著他就開始學起來,一瘸一拐的。
施菀被他學得笑起來,笑著笑著,卻突然想起來一個人:張大發。
很久沒見這個人了,但上次從三嬸家回來,唐大娘和說張大發和人打架自個兒把摔斷了,會不會……這人就是他?
施菀回憶張大發的樣子,覺得他在形上還的確和狗兒的大伯有些像。加上上次他去縣衙告狀的事,又揚言要去德安府找人,倒真有可能打聽到的住,找過來。
所以他在這兒是要做什麼?難不還要強闖進來不?
這一家人,是任何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的,當年他們家便抬著他兒子的尸在爺爺家門前哭嚎,一口一個“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有良心”,顛倒黑白,說得聲淚俱下,指責爺爺醫死他家兒子。
第49章
狗兒見不說話,很快道:“菀姨,你記得把你們家值錢的東西藏好,我去玩了。”
施菀回過神來,連忙道:“你去吧,今天謝謝你告訴我,等明天,我給你帶糖葫蘆回來。”
“真的?”狗兒興道。
施菀點頭笑:“真的。”
待狗兒離開,施菀便陷憂中。
到天空越來越暗,夜幕降臨,心里那份憂便漸漸放大,最后變張與恐懼,讓睡不著覺。
如意傍晚就回來了,被擋住了狗,怕它晚上再跑出去,也早早就落了栓,外面院子的門,里面屋子的門,還用桌凳抵了好幾道。
然后便燃著燈,坐在床上,遲遲沒辦法閉上眼睛睡。
遙遠的回憶闖腦海中,又想起那個清雪庵的夜晚,邊沒有一個人,腳步聲一點點靠近,赤著腳,恐懼地躲在后院中。
哪怕多年后想起來,都覺得冷。
在床頭住了,用被子將自己裹住,然后又起將家里的剪刀和菜刀放在了邊,再重新用被子裹住自己,坐在床頭,一不看著房里的油燈。
不知過了多久,遠傳來更夫的打更聲,這是二更了,亥時。
這種聲音讓心里安穩了一會兒,覺得這夜很平靜,更夫在縣城里走,一切都好。
可是當更夫的聲音漸近,又漸漸遠去,就沒有聲音了,夜又重新回歸寂靜。
又不知過了多久,熬得想睡,也曾試圖躺下來睡覺,可一閉上眼,眼前就是那韋大人或是張大發的模樣。
這樣的覺太難,只好又爬起來,仍然看著油燈的芒等著。
然后,霍大娘家的打鳴了,應該是要到三更了。
這是最最夜深的時候,所有人都睡了,也是惡人歹徒出沒的時候。
更加不敢閉眼,全戒備地坐著,結果不一留神,卻發現油燈的芒越來越小,燈盞里竟沒油了。
怕這微弱的芒滅掉,立刻去拿了油罐加油,所幸在油燈滅掉前又加上了油,然后放回油罐,繼續上床去等著。
這時就聽到了更夫的聲音,果然是三更了。
三更了,下一更才是四更。
這是最難熬的兩個時辰,也越發困倦,但稍稍有點睡意,又會馬上驚醒。
后來沒辦法,索到桐油燈前看起醫書,用來打發些時間。
醫書其實早就看過了,但重看一遍,怎麼也比坐著發呆好過一些,看著看著,偶爾也能忘記心中的恐懼。
當一本書看完一半時,四更的更鼓總算響起來。
施菀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希,因為四更來了,五更也就快了,五更時,天就快亮了,很多人也就起床了,譬如做早點的,或是準備出城門辦事的,而霍大娘一般是五更一過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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