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心吶吶道:“是……是吧……”
“什麼‘是吧’?你是夫人邊侍候的,你不知道?”陸璘厲聲道。
錦心連忙回答:“焦媽媽說是,奴婢也不知道,之前一直是焦媽媽在侍候,等焦媽媽隨夫人回府上,奴婢進去侍候時夫人就已經病了,每日在床上休養,奴婢只需端茶送水就行了……”
“焦媽媽?”陸璘反問,“為什麼是焦媽媽?”
焦媽媽是陸夫人邊的老人,府里的后輩對都分外客氣,怎麼會到要焦媽媽去侍候施菀?
錦心回道:“奴婢不知道……那時在清雪庵,夫人和夫人住的是個小院子,們在院,奴婢們都在院外,說是齋戒祈福要誠心,不可有太多人侍候,所以就焦媽媽一人在院子里侍候,奴婢們就在外面做些漿洗打掃的事。
“一直到大夫人臨盆,夫人便帶著焦媽媽回來了,這時奴婢們才進院去侍候,然后就是韋大人送糕點的事,還有重節的事,也就幾天,等重節之后,焦媽媽就又過去了。”
陸璘明白,錦心對清雪庵的事一無所知,但清雪庵一定有事,他開口道:“你回去吧,今日我問你話的事,不要說出去。”
“是……”錦心戰戰兢兢離開,前腳走,陸璘后腳就也從清舒閣離開,去了沉香院。
天有些沉,似乎要下雨,陸璘徑直到沉香院正房中,焦媽媽從里間出來,和陸璘道:“公子要探夫人麼?施大夫說夫人哪怕在病中也要常洗換服,秋蘭正在給洗呢,公子要等一下。”
陸璘道:“焦媽媽,我有事同你說,煩請出來一下。”
焦媽媽有些疑,卻還是與他一同出了正房,陸璘往左右廂房看了看,知道右邊廂房是個空房,便從丫鬟手中拿了盞燭臺進了那廂房,待焦媽媽進來,將門關上。
房中一盞燈,只照亮了一小片區域,與外面隔絕,便顯得異常安靜與狹窄,也平添了幾分嚴肅的氛圍。
他放下燭臺,看著焦媽媽:“媽媽,六年前在清雪庵,你們是不是瞞著我做了什麼?”
焦媽媽神微微一,卻是垂了眉眼,一副疑語氣道:“公子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六年前在清雪庵怎麼了?”
想了想,問:“我記得那時候是去祈福?”
“明面是祈福,背地里呢?”陸璘盯著問:“母親從沒有住到那里祈福過,為什麼那次要去?一向喜歡大嫂,為什麼要帶菀菀去?為什麼提前回來了也沒讓菀菀和一起回來?為什麼菀菀回來像大病一場,真是風寒嗎?”
焦媽媽還未開口,他便接著道:“焦媽媽可以對我瞞,但我能去問菀菀,也能現在就去問母親,在病中,焦媽媽想必是不希我去問母親的吧?”
焦媽媽無奈道:“公子也知夫人在病中,這種時候,這麼久遠的事,提起來不是影響夫人養病麼?”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陸璘加重了語氣。
他聲音里帶著怒氣,焦媽媽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今日是無論如何都要問清楚的,施菀如今又在后院,確實瞞不過去,便道:“那時候,公子與夫人一直不曾同房,但在那之前一個多月,同房了吧?”
陸璘自然記得這些,卻不知道提起這個做什麼。
焦媽媽繼續:“那時候,夫人懷孕了,卻正是國喪,公子又在風口浪尖,朝中今日一樁事,明日一樁事,夫人怕這事給公子和陸家惹來禍端,便帶夫人去清雪庵,對外稱是祈福,其實是把那孩子給打了。”
陸璘久久看著,似乎恍然在夢中,不敢置信。
好久他才問:“菀菀……也同意?”
焦媽媽看他一眼,嘆聲道:“自然不同意,那時候的日子過得艱難,好不容易有個孩子,怎麼會同意……可實在是沒辦法,大約也是心疼公子吧,最后還是同意了。”
“那怎麼……”陸璘想說怎麼不來找他,卻陡然想起那一日大雨,到他房中來找,最后卻什麼都沒說,就臉蒼白地回去了,連傘也忘了拿。
因為他問,是不是在香中下了藥。
就是那次……那次就是來找他的,要保住孩子,要找他求救,但因為他這句話,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就走了。
他攥住手,幾乎帶著哽咽,艱難開口道:“所以去了清雪庵,你們就給……打掉了孩子?”
焦媽媽半晌才無奈道:“當時沒有辦法……”
“所以并不是風寒,而是墮胎小產……”
焦媽媽點點頭。
陸璘用了許久來恢復平靜,又看著問:“重節之后,你再去看,是什麼況,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焦媽媽搖搖頭:“夫人那時候沒什麼話,都是坐在床上發呆……不過我想起來,原本休養得差不多的,但重節之后似乎更虛弱了,也不知是真了風寒還是什麼,整個人像了半條命似的,也許是天冷沒添碳火?不過又喝了些藥,在那里多休養了半個月,也好了。”
陸璘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幾乎不能思考。
一切一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麼多年,們沒有一個人說,他也一直不知道。
明明這麼多疑點,這麼多蹊蹺之,為什麼他當時沒有發覺,沒有懷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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