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大軍追其后，遮天蔽日，滾滾而來。

程時照握住自己的雙拳，他很想此刻就飛沖下山去接應。

然而為一軍統帥的理智告訴他，此刻還是不是恰當的時機。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為親近的兄弟，染鮮，從自己眼前急馳而過。

直到遼軍大半進谷，他方才狠狠揮下手中令旗。

一時峽谷殺聲四起，滾石火箭如雨而下，兩側殺出數隊人馬，將遼軍截做幾段，分而絞殺。

遼軍大，契丹將士死傷不計其數，潰敗而逃。

耶律休哥眼見回天無力，仰首悲呼：“天亡我大遼!”

撇下部眾，遁去數百里，清點隨從，只余一十八騎。

卻說程時照從山上沖下，顧不上親自追擊耶律休哥，首先四搜尋俞行知和他的部隊。

修羅火場，積尸堆。

他終于看到那一黑一白的兩道影，立于硝煙損旗之中。

程時照沖上前去，一把抱住俞行知，上下打量，見他雖渾浴，但卻只有些許輕傷。

程時照哈哈大笑：“好!好兄弟!干得好!”

他甚至拍了周曉曉一把：“弟妹，多虧帶了你來，不然我指不定還能不能有這麼齊齊整整的表弟，哈哈!”

周曉曉沒有力氣搭理他。

俞行知牽上的手，兩人在如的斜中，慢慢向戰場外走去。

“誒。”

程時照喊了周曉曉一聲。

周曉曉轉過臉來。

程時照了鼻子：“對不起，我和你道歉。”

“殿下在說什麼?”周曉曉表示不解。

“之前那件事，你說的，要我和你道歉。”

周曉曉微微一笑，回過頭去。

的側臉，在斜晚照中，爍爍生輝。

程時照自己在自己心里挖了個深坑，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緒，一腦地丟進去。厚厚地掩埋起來。

……

捷聞，軍心大振，民心鼓舞，沿途多有百姓自發以牛羊犒軍。

大軍遂進克通州。

遼帝聞之生懼，率百后妃北去，遷于上都。

天子詔燕王及冠軍侯班師返朝，大封其功，賜白金文綺甚厚，隨軍將士均論功行賞。

至此，被契丹鐵騎奴役了上百年的通州漢族百姓，終于恢復了自由之。

在遼國騎兵面前，素來毫無反手之力的漢人軍隊，第一次奪回失地，揚眉吐氣了一把。

大軍得勝班師，天子親率百出城十里迎接。

京都百姓，歡欣鼓舞，沿途自設鮮花香案，酒佳肴，夾道相迎。

周曉曉回到侯府，香湯沐浴，躺在雕花大床上，著被一群丫鬟伺候的奢靡生活。

娟子一邊給按著肩膀，一邊哭唧唧地抱怨：“夫人這一趟，又曬黑了這許多，還瘦了，這里還有一道傷口。再有下次，必得帶上娟子同行，否則我不依的。”

“帶你，帶你，我們娟子這麼好，沒帶上你我都后悔死了。”

周曉曉口中敷衍著娟子。心里卻是滋滋得想著俞行知進宮面圣之前，附在耳邊說的話。

“夫人且先回府等為夫。既已回到京都，那約法三章，自然再做不得數。今夜……我必陪夫人盡興。”

周曉曉忍不住在床上翻滾了一下。

“學壞了，真是越來越壞了。”

正撕鬧著。

突然下人來報，郭鏡妍來訪。

這麼晚了，嫂子怎麼會來。

周曉曉心中納悶，起整相迎。

郭鏡妍正在偏廳打轉，神驚懼，面蒼白。

一見著周曉曉便雙手地直上前握住的手。

郭鏡妍在周曉曉印象中一直是一個膽大、潑辣的子。

到底什麼事能讓嚇這個樣子，周曉曉心中疑，連忙問詢。

“嫂子莫慌。發生何事?”

“怎麼辦?弟妹，怎麼辦?”郭鏡妍雙手冰涼，拽住的手，“玉兒的事被表姑父知道了。表姑父說要將二人沉江。此刻已經把人關在豬籠里，往汴河去了。”

“此事過去許久，如何又讓姑父得知。”

周曉曉套上便裝，邊問邊拿往門外走去。

“玉兒經那一事，了許多。依著姨母的意思，乖乖在家中待嫁。上月家里同王太尉家的公子換了庚帖。豈知先前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心有不甘，醉酒之后四嚷嚷，說同公孫府的小姐有私，還拿了玉兒的畫像——就是你上次畫的那張神圖，給那些下三濫之人觀賞點評。王太尉家得知后，上門退親。表姑父這才知曉，然大怒。”

“那個敗類，姨母竟不曾將他打發了?尚容他在京都逗留?”

“唉，我也是剛剛曉得。表姨母心慈手。竟然只將那畜生責打一頓，趕出府去，反倒讓他心生怨懟，有機會做出這等陷表妹于泥沼之事。表姨母書香世家出，恁是如此不諳世事。”

周曉曉翻上馬，勒轉馬頭，對著郭鏡妍道：“我先行一步，趕去汴河。遲恐生變。嫂子且在此地，等行知回來，囑他前來接應。”

此刻的汴河，黑漆漆的水面上停著一葉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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