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的飯量也比平時小，他吃了一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他對顧慈說：“我想去你家看電視，可以嗎？”

江祁雲聞聲掃了他一眼，眼神頗有些冷淡。

可江逾白沒管他，隻當是沒看到他的冷眼。

“可不可以嘛？”

顧慈當然是不得現在就離開，江逾白這一開口還就給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陸聿為，說：“陸叔，你們先聊吧，我帶小白下去玩玩。”

陸聿為點了點頭，沒說什麽，還讓走的時候記得把零食帶下去。

江逾白很開心的把整筐零食都帶走了。

……

回到自己家裏，顧慈才覺得輕鬆。

喝了杯溫水，那種莫名其妙出現在臆間的抑才慢慢散去。

江逾白湊到邊，小聲問：“你不喜歡那個陸姐姐啊？”

搖頭，很違心的說：“沒有啊。”

“瞎說，我都看出來了，你就是不喜歡。”

顧慈看著邊的小屁孩，自己真就這麽不擅長人際關係麽？

緒就這麽容易被人看出來？

“你倒是說說，怎麽看出來的？”

江逾白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他說：“你和小表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是這樣的。”

他說的小表姑是溫初。

顧慈心想那能一樣麽？

和溫初認識的時候，溫初還沒有現在的江逾白大。

即使這麽多年不聯係，即使溫初早就不記得了，那以前相識一場的還是在的。

江逾白又問：“你為什麽不喜歡那個陸姐姐啊？”

終於，顧慈也不裝了，對著小孩澄澈的眼神，歎息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啊。”

以前在溫家應該是見過陸清黎的，但確實不懂自己為什麽會莫名的對這個人生出這種緒來，上次是，這次亦是。

明明自己都不認識。

就是很奇怪的一種覺。

江逾白補充道：“我也不喜歡。”

“為什麽？”

江逾白別別扭扭地說：“我總覺得會把江祁雲搶走。”

顧慈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就這麽屁大點的孩子都有這種危機了麽？

沒接茬。

江逾白見理他，便開始撒：“我都沒吃飽。”

顧慈很認同他的話，“好巧，我也是。”

很顯然孩子是看出了不想在那待著，帶故意說要來家裏玩的，就是為了讓有個理由離開。

這到底是什麽天使甜心寶貝啊？

顧慈也不糾結，直接點了外賣，正是吃小龍蝦的季節，點了三斤小龍蝦，還點了兩份龍蝦麵。

當門鈴響起的時候，還以為是外賣送來了，也沒開電子顯示屏上的畫麵，直接開了門。

然而來的不是外賣員。

門外站著的，是長玉立的江祁雲。

“小龍蝦送來了嗎……”

江逾白的聲音從後傳來，他興衝衝的來到門口，卻在見到他老子的這一刻，收了聲音。

“爸爸。”他規規矩矩的喊人。

江祁雲看向顧慈，聲線淺淡，“我方便進去麽？”

顧慈抿著，還能說不方便嗎？

江祁雲走進屋。

顧慈關了門，見他站在原地不，提醒道：“你不用換鞋了，我家沒有你的拖鞋。”

江祁雲的視線在周遭掃了一圈，這個房子很新，沒有一點生活氣息。

他轉頭看向江逾白，聲線平淡地說：“回家。”

江逾白抓著顧慈的袖，往後躲了躲。

他沒忘記江祁雲之前警告他，不許他來找，可他實在是沒忍住。

但現在江祁雲的眼神真嚇人，一定會罵他的。

顧慈也怕江祁雲啊，也不知道該用什麽緒來麵對他，本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著頭皮說：“我們點外賣了，應該很快就送來的，要不……等小白吃完了再走吧？”

“我都沒吃飽……”江逾白從後探出腦袋，弱弱地說著。

江祁雲不鹹不淡看著他，“我看你吃零食都吃飽了。”

“沒有！”

就這麽僵持間，外賣送來了。

江祁雲也沒再說什麽。

得到他默許的態度後，江逾白和顧慈就在餐桌上準備開始吃第二頓。

蓋子一打開整個客廳裏麵都彌漫著香味，一共點了三種口味，蒜香十三香和麻辣的，聞著香味食都被勾起來了。

江逾白對吃小龍蝦沒太大想法，主要是麻煩，他更熱這份龍蝦麵。

非常喜歡吃碳水的一個孩子。

戴著手套剝著小龍蝦，然後把剝好的放進江逾白的碗裏，還笑著低聲問他好不好吃。

江祁雲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和諧得令他不忍心打擾。

江逾白就是很喜歡，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是。

這畫麵很好，但江祁雲心裏卻是愈發煩躁。

他冷淡的開腔說：“快點吃，吃完來樓下找我。”

“哦哦，我盡量快點……”江逾白含含糊糊地回應他。

言罷，江祁雲轉離去。

顧慈聽著那一聲關門聲響起，眉頭也是忍不住的微微蹙起。

他到底在生氣什麽？

為什麽他最近的行為就是說不上的矛盾。

……

江祁雲坐在車裏，車窗敞開著，他點了一煙。

煙草的清苦氣息並未讓他的心裏的煩躁降下去，反而是愈演愈烈。

他煩躁的是，他明明警告過江逾白，不許他去找顧慈，可這警告完全不會生效。

他本阻止不了。

他更煩躁的是，來自於他自的反常。

江祁雲自認為自己一向是個很理的人，他不喜歡有事超於他的掌控。

他明明已經做出了決定，退出的生活，不打擾。

可他自己都沒嚴格做到。

更別說江逾白了。

他清晰的意識到有些東西正在離他理的控製。

他喜歡顧慈嗎？

應該是有吧。

可他深知自己對的愧疚遠大於那些薄弱的喜歡。

他不敢靠近，卻又沒有徹底戒斷。

當斷不斷，這明明不是他的格。

尤其是昨天，他親吻過之後，他會後悔，可當事發生的那一刻，他是沉淪於其中的。

……

顧慈陪著江逾白下樓。

老遠就看到了車旁站著的男人，走近，卻聞到了濃重的煙味。

稍稍有些訝異。

江祁雲一貫沒什麽煙癮，隻是偶爾會一點。

他隨手掐滅了煙頭，丟進垃圾桶，眼眸深邃冷沉。

他睨著江逾白，冷聲道：“你先上車。”

江逾白覺得他的眼神好可怕，也不敢反駁，趕拉開車門就上車坐著。

車外，江祁雲目沉靜看著顧慈。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六月中旬連夜風都帶著微微暖意，可他的聲音卻是冷的，不帶毫的起伏，平漠的沒有一。

就好像，昨天躲在角落裏聽到的話都是錯覺。

顧慈亦是平靜地開口：“沒事，你昨天也幫我了。”

清清楚楚，隻是禮尚往來，誰也不虧欠誰的。

“可能下次江逾白還會再來找你，我會盡量杜絕這個可能，但……”

“江祁雲。”他的話還沒說話，便被打斷了。

他微愣住。

顧慈一改往常的弱，睨著他深邃眸。

“你給小白找到媽媽了嗎？”

“沒有。”

男人的聲音寡淡。

顧慈平靜道：“那你快點找吧，他擁有了父母足夠的，就不會來找我了。”

說完這句話，也沒等他說什麽，轉離開。

等電梯時，遇上了從樓上下來的陸清黎。

兩人的視線有集，顧慈卻連裝也不願意裝，徑直往電梯裏走去。

連聲招呼也懶得打。

陸清黎攔住，“顧醫生，聊聊嗎？”

“不聊，我和江祁雲沒關係，我和陸叔是鄰居關係，僅此而已。”

顧慈很這麽直接和一個人說話。

可想，人活這輩子已經很累了，幹什麽還要和明擺著不喜歡的人虛與委蛇？

陸清黎緩緩說：“顧醫生，你對我的敵意好像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