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看到安寧,顧明驍適時止住了話頭。
“驍哥快上去吧……”
安寧笑道“顧家的人都到了,就差你了。你再不去,小碗姐要以為你對有意見了。”
想到那個見到就目躲閃的孩子,在看著面前笑語盈盈的安寧,顧明驍再看向陸擎澤,便拍了拍他的肩,“我覺得我說的還是有道理的,所以,你不妨認真考慮一下。走了……等我的調查報告!”
“弟妹春節愉快,給三個孩子的紅包,我已經轉擎澤微信了,讓他轉你!回見……”
話音落,人已經大步走遠了。
安寧一臉的忍俊不,“你們關系好的朋友們,都是這麼發紅包的?”
好歹裝個紅包意思一下。
直接微信轉賬,這是有多不見外啊?
陸擎澤失笑,拉開車門,攬著安寧上了車。
車子駛進和悅大門的時候,安寧一臉好笑,“不是還沒到產檢的日子嗎?”
“檢查一下放心一點。”
陸擎澤了安寧的肚子,“昨晚和今天早晨的炮聲那麼吵,大寶貝雖然沒事,但是萬一把我小寶貝兒們嚇到了,怎麼辦?”
“大寶貝?”
安寧失笑,“我嗎?”
“不然呢?”
一臉的沒好氣,陸擎澤點了點安寧的鼻尖,“安安,你就沒發現,孕期的你越來越喜歡吃醋了嗎?”
沒懷孕的時候,他偶爾應酬回來晚了,也不問他都是和誰。
可懷孕以后,別說加班,就是他進門先問寶寶好不好,都能悶悶不樂氣半天。
現如今,陸擎澤已經是個很的準爸爸了。
準爸爸守則第一條必須最媽媽!
后知后覺自己又被他笑話了,安寧氣呼呼,可直到牽著手走進診室,臉上都掛著笑。
> 和悅是帝景旗下的私家醫院。
耳聽大boss和夫人到了,院長帶著專門負責給安寧做產檢的醫生全程陪同。
彩超室里,看著屏幕里那兩個頭對腳在一起的胎兒,聽著那兩道嘭嘭嘭格外有力的心跳聲,陸擎澤忍不住握住了安寧的手。
生命的力量,實在太神奇了!
“到月底,夫人懷孕就已經24周了……”
醫生看著各項生理指征說道“單胎孕婦,28周起進孕晚期,但是夫人懷的是雙胎,現在開始就要多加小心了。”
陸擎澤聽得比安寧還認真,從吃什麼一天吃幾頓,到每天散步要散多久都問的一清二楚。
安寧出門的時候,臉都是紅的。
攬著一路往停車場走,陸擎澤一臉的振振有詞,“放心好了,沒人笑話你的。們只會覺得,啊,老板和夫人可真好啊!”
仿佛打從懷孕開始,陸擎澤上的冷沉氣質就了許多。
現在的他,會跟開玩笑,會一本正經的伙同逗可樂。
再想起從前那個冷冰冰的陸擎澤,安寧心里便滿滿的幸福。
想起從前上班的時候,午休時間的茶水間里,同事們都樂此不疲的分調教男友改造老公的各種心得和會。
如今,安寧總算是會到其中的樂趣了。
“笑什麼呢?”
車子駛向家的方向,陸擎澤過后視鏡看著笑的眉眼彎彎的安寧,一臉的好笑。
安寧笑容狡黠,
“不告訴你。”
陸擎澤搖頭失笑。
……
任小碗只在醫院里住了兩天就回家了。
即便如此,馮雅茹依舊不太敢離開邊太久。
就連晚上睡覺,半夜都會去樓上看看,生怕任小碗想不開出什麼事。
再跟安寧打電話說起這事,都止不住的嘆氣。
二月底的時候,有關任家除夕夜大火的事總算有了調查結果。
村子里有個三十多歲的傻子,平日里靠討飯為生。
村里人大多良善,傻子要到誰家,誰家就會給一碗飯,就是脾氣差些的,也會罵罵咧咧的丟給他一個饅頭。
除夕晚上,傻子許是吃多了撐到了,又或許是外面的炮聲太吵,總之沒像往日一樣早早睡覺。
零點,春節晚會里響起了準點的鐘聲,村子里一陣飛狗跳的鞭炮聲。
及至村子里的人都睡了,傻子一個人傻呵呵的撿起了炮仗。
放過鞭炮的人就會知道,一串里總有那麼幾個散了沒炸的,小孩子們也總喜歡撿一口袋然后去放炮。
大晚上的,沒人跟他搶,傻子撿了好多。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扔出去的時候落到了任家的房頂上,點燃了稻草,繼而,火就那麼燃了起來。
唯一的疑點就是,任家一家五口竟然沒一個人察覺到不對,直至被燒死都沒喊出一聲“救命”。
許是男人喝了酒醉死過去了,畢竟是除夕晚上,誰家都備了酒只等著這闔家團圓的日子里一起舉杯。
許是人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被嗆的昏迷了,一聲救命就那麼裹在了濃煙里。
至于孩子,就更好解釋了。
任家大門外有傻子的鞋印。
周圍的鄰居也說半夜聽到了好幾聲炮仗聲,和依稀的嘻嘻哈哈聲,聽著像是傻子的聲音。
而任家,死無對證。
這是一樁簡單的都不需要上任何刑偵手段的命案。
拿到傳真過來的調查報告,任小碗躲在房間里哭了一天一夜。
再出來,一雙眼腫的像核桃一般。
顧宇森和馮雅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對任小碗更好。
可給任小碗改名的事,也就此擱置了下來,說等到清明節的時候去城拜祭過了任家人,到時候告了他們在天之靈再改。
當著馮雅茹的面,任小碗說好。
可回到臥室沒多久,任小碗桌前的垃圾桶里,就多了好幾個碎了的瓶瓶罐罐。
任小碗再次跟著馮雅茹出現在安寧家的時候,已是三月的第一天。
“安寧……”
站在門口的臺階上,任小碗怯生生的看著安寧道“我,我家里的事,你也知道的。如果你介意,我……我就不進去了。”
“小碗姐,進來吧。”
安寧笑瞇瞇的手去拉,“我沒那麼多忌諱。”
“我就說吧,安安肯定不介意的。”
一旁的馮雅茹笑著,把手里拎著的大包小包遞給了鐘姐,轉而去問安寧這段時間好不好,寶寶好不好。
隨著任家那件事的落幕,一切仿佛都回到了發生之前。
只有任小碗知道,不一樣了。
環顧著裝修雅致奢華的別墅。
打量著滿目溫笑容的安寧。
任小碗的目,不由而然的落到了安寧那高著的肚子上。
媽媽去世之後,繼父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一樣。多少年之後,我想起來小時候的這段過往,都忍不住躲在牆角,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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