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尚武。

我說謊了。

二零一零年五月二十二號，我和同事接到任務，前去蹲守一名詐騙犯。

這名詐騙犯名張華南。

他為人非常狡詐，有過數次前科。

更加棘手的是，張華南有極其高超的反偵察意識，曾數次逃警方的圍捕，而這一次的詐騙案中，張華南也被迅速列為重要嫌疑人之一，由我和同事日夜蹲守。

“李隊，來一？”

小劉從懷中掏出了我最的冬蟲夏草煙，他不是什麼有錢人，卻總揣著五十多塊錢的煙，平時自己不，不就給我遞一。

“小劉，你每個月掙多錢？”

我沒有接那煙，反而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紅將軍，八元一包，便宜、勁大。

“兩千七。”小劉說道，“李隊您不是知道嗎？”

“你每個月兩千七，冬蟲夏草？”我叼了一將軍，小劉趕忙遞上打火機。

“李隊您這是說哪兒的話……”小劉趕忙賠笑說道，“冬蟲夏草我哪兒舍得？這不是給您備著嘛……”

我無奈的搖搖頭，對他說：“咱是刑警，誰能辦案子誰就牛，職場上的那一套你學。”

“是是是……李隊您說的是。”小劉把冬蟲夏草放進懷中，自己又掏出一包六元錢的長白山，“我這不正在跟您學習辦案子嗎？”

說實話，小劉人很聰明，悟也很好。據說在警校的時候也一直都名列前茅，可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麼教育他的，小小年紀偏偏學了一油膩的場本事，一加警隊就讓我們這些前輩頭痛不已。

“李隊，您說咱能蹲到那個張華南嗎？”

“這……”我微微思索了一下，“你管那麼多？上頭讓咱在這蹲著，咱們只管遵守命令就行。”

我們把車停在張華南家的馬路對

面，全神貫注的盯著唯一的出口。

這種蹲守一般都是兩人一隊，方便其中一人休息換班，可我們不知道要在此蹲守多久，這種未知的煎熬會在無形之間增大煙癮。

“早知道我該帶條衩來的……”小劉說道。

“干什麼？你小子要在這兒換衩？”

“哈哈！”小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開玩笑的，李隊，再來一？”

我們在這封閉的空間里一一的著煙，由于不敢打開車窗，車很快就霧蒙蒙的一片了。

小劉每隔一段時間就打開空調換換氣，否則在這種環境下，肺癌的幾率趨近于百分之百。

時間整整過去一天，我們二人都沒合眼。

我因為經常熬夜的關系覺還能扛得住，可小劉已經昏昏睡了。

“你休息一會吧。”我說，“我一個人盯著就好了。”

“李隊……那能行嗎……您還沒休息，我怎麼能先睡……”他雖然上在逞強，但眼皮已經在打架了。

“沒關系，你睡吧，晚上我你。”

“那、那行……我就瞇半個小時……”

不到二十秒，小劉的鼾聲就響了起來，看起來這孩子累壞了。

在確認他睡之后，我從口袋里慢慢的掏出手機，看了看未讀短信。

四條短信中有三條都是萱萱發的。

「爸爸，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爸爸，說你這兩天出任務去了，你要注意安全呀！

」

「爸爸，下個禮拜五下午開家長會，到時候你能回來嗎？」

我略微皺了一下眉頭，還是給萱萱回了一條信息。

“過兩天我就回家了，你好好吃飯。”

發送完之后，我打開了第四條未讀短信。

那個陌生號碼僅僅發來三個字：“還在蹲？”

我再次瞟了一眼旁睡的小劉，然后向另一側挪了挪，快速的回復道：“別他媽廢話，藏好了。”

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機揣起來，又將座椅慢慢放倒，準備也小瞇一會。

隊里新買的車真是有點高檔，這座椅竟然是電的，會慢慢的放倒，不至于像以前的車那樣忽然倒下去，讓人閃到腰。

至于蹲守張華南……

別逗了，有我在，他是不可能出現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被一陣猛烈的搖給晃醒了。

我慌忙的睜開眼，發現小劉正在一臉張的看著我：“李隊啊！！你怎麼也睡著了？！”

“嗯？”我剛睡醒有點懵，想了半天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哦……你醒了？”

“壞了！李隊，咱倆都睡著了，要是張華南那小子現了可怎麼辦？”

“沒事，他跑不了。”我眼睛，將座椅回歸原位。

“跑不了？”

“噢……我是說我剛剛才睡下，應該不會那麼巧的……”

“哎……”小劉看起來還是一臉的不放心，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說道，“我就說我不該睡的，這下慘了，第一次執行任務就犯了錯。”

“沒事兒的，小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事我

扛著。”

說來也奇怪，小劉從這一刻開始仿佛打了，一連兩天沒合眼。

中間我都睡了好幾次，可每次醒來都能看見小劉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樓棟。

“你小子想猝死嗎？”我有些擔憂的問，“現在我醒著，你睡一會吧。”

“不行。”小劉的黑眼圈非常重，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李隊，我這次說什麼也不休息了，必須等到張華南現。”

正在這時，我口袋中的手機又響了。

就算是諾基亞6300，如今也快耗盡電量了。

我打開手機一看，張華南那小子居然又給我發短信了。

我不聲的側了側，想看看對方發了什麼，小劉卻冷不丁的在我后問道：“隊里有命令了？”

“哦，沒有。”我笑了笑，手中著手機往旁邊躲了躲。

“不是隊里？那是誰發的？”他呆呆的著我手中的手機。

我知道一般人可問不出這種失禮的話，小劉現在由于長時間缺乏睡眠，整個人有些恍惚了。

見到他的樣子，我頓時心生一計。

我把手進兜里，將煙盒中的煙挪到口袋里，然后把空煙盒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劉，你去買包煙吧。”

“買煙？這附近沒有小賣部啊。”他愣了一下說道。

“可是我一煙都沒了。”我把煙盒和手機都揣進懷里，對他說道，“附近沒有的話就去遠一點的地方，長時間熬夜的話沒有煙可不行。而且車上的礦泉水和面包也快沒有了，你方便的話也都買一點。”

他呆愣的思索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說道：“好的李隊，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