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轉向,很快又將目移開,像是還無法適應對著崔遲說心話。
阿霽忍著笑,聲道:“姑母,我真的是阿霽。”
皇皺眉,扶額,擺手示意別這樣,那扭樣實在太奇怪。
阿霽只得肅立拱手,正道:“陛下請講。”
皇努力維持著端肅平靜,眼神只落在側,“論殺伐果斷,你遠不如李霖。論縝,你更不如李霈。但你沉靜聰慧謙和溫煦,又善藏鋒守拙,這一點遠勝好大喜功的李霖和自命清高的李霈。阿霽,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切記,匡翼不是你阿耶,你也不是我,則為王敗則為寇,絕無折衷。”
阿霽第一次聽到用這樣正式的口吻夸贊自己,一時信心百倍,熱沸騰。
“你們倆既然已經到了難以割舍的地步,那就非勝不可。”皇沉聲道:“一旦敗了,江山不穩,社稷難安。”
阿霽轉頭了眼崔遲的小腹,悄悄手牽住了他,語聲激道:“姑母,我明白。”
若落敗,崔遲必不會坐視不理,而崔易也會全力支持,那時的局勢牽一發而全,別說,怕是覆國都有可能。
“你們和離吧。”皇雙手抱臂,微微一笑道。
崔遲驚呼道:“為什麼?”
阿霽握了握他的手,小聲提醒道:“假的。”
崔遲這才舒了口氣,有些難為地低下頭去。
“小遲,你盡快寫份和離書,去找匡翼幫忙送進來,他會很樂意的。”吩咐道。
崔遲有些犯難,躊躇道:“用什麼理由呢?”
皇微微一笑道:“我下詔讓阿霽去朝主政,與匡翼打擂臺,他一定會方寸大的。”
朝多由皇近臣親信組,用來制衡以丞相為首的外朝。
“可是……我們不是出不去嗎?”阿霽愁眉苦臉道。
皇揚眉一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們被了?”
阿霽驚喜道:“莫非是假象?”
“虛虛實實,故意引人遐想罷了。”
崔遲撓頭道:“也就是手,去朝的是我,回將軍府的才是公主?”
皇贊許道:“正是。”
崔遲為難道:“案牘文書,我看著就頭疼,也無多見地,與諸長朝夕相,遲早得被看出破綻。”
阿霽也犯愁道:“我去校場練兵的話,一個回合就餡了。”
皇為之莞爾,溫聲道:“我豈會不知道這些?放心好了,你們將要做的,都是最擅長之事。”
知道謝珺在最后幾天曾帶著阿霽四拜會故舊老友,在游說拉攏揣人心這塊遠勝常人,頂著崔遲的份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而崔遲名義上在主政,實則是安排部署兩宮防守,監督五軍向。
第八十七章 (捉蟲)
詔書下達當日, 李匡翼突然慌了手腳。
前幾日剛因魏舒進言被姑母派訓誡,勒令他不許手度支部相關事。如今卻又將阿霽放出來,去的還是的嫡系勢力, 而自己被扔在丞相派系中,整日忙得捉襟見肘, 心都快熬干了。
同是兄妹,待遇卻天差地別。
“不能再等了,”他到命運的不公,以及深深的無, 忽覺無端狂躁,“再等下去我先撐不住了。”
“郡王息怒, 現在比的就是誰先沉不住氣。”盧粲勸解道:“陛下不可能一直在園子里不出來, 一定會伺機而的。”
“姑母本不是誠心放權,這是在養蠱,本來我們對付袁杲那個老頭就夠嗆了, 又讓阿霽去朝掣肘于我,這是想把我們耗死。”李匡翼怒氣沖沖道。
“依末將之見,不如早點起事。”馮覃朝主位拱了拱手道:“中秋前幾日千歲還滿城晃悠, 可忽然間就不見了蹤影,陛下也恰好輟朝,再不面, 諸位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盧粲狠狠瞪了他一眼,截住話頭道:“千歲無故消失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有什麼還忖度的?聽說陛下從國師求了丹藥,服用一顆能沉睡數十日, 郡王親自探訪過的。”
李匡翼點頭道:“的確如此, 姑丈怪病纏, 據說服用丹藥可鎮住病魔,這次興許也是閉關了。”
“那陛下為何遲遲不面?”陸健也開始質疑,“那樣惜羽之人,就不怕落個好逸惡勞荒廢朝政的惡名?”
這下子堂上俱都沉默了,因為這個怪象真的無從解釋。
“也許是真的病了……”李匡翼沉道。
“不,”馮覃后陪侍的一名衛士遲疑著開口道:“小人的兄長在芳林園當值,偶爾會充當樓替補,曾親眼見過陛下彎弓馳馬,英姿不減當年。”
“此話當真?”李匡翼起離座,大步沖了下來,揪住他領問道:“離得多遠?有沒有看錯?”
衛士被他勒得差點不上起來,馮覃忙站起來勸道:“郡王冷靜,您先放開他……”
李匡翼撒開手,面上晴不定,慘然道:“若姑母無恙,那說明是在給我們設圈套。心如此好,想必姑丈也在暗中蟄伏,等待時機將我們一網打盡。”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咱們不能輕易了陣腳。”人群中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眼下還是先清楚對方的底細吧,老臣覺得,應當以謝家為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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