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展開信紙，一行行掃過去，看完整封信，他不覺得有些頭疼。

這還是……

他第一次收到一封來自男孩子的書。

屬實是人生頭一遭。

霍子衿道：「看完了嗎？」

霍臨洲：「看完了。」

霍子衿道：「上面寫了什麼？」

霍臨洲：「幹嘛問這麼多。」

霍子衿：「哎，可憐，那麼癡的小男生，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給你投遞書，結果，最後還是免不了要被拒絕。」

霍臨洲簡直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你難不，希我答應他？」

霍子衿搖搖頭：「沒有啦，我又不是腐，而且，你不是取向很正常嘛。」

想了想，那個程秋野的男孩子，對說那樣的謊，恐怕是怕拒絕，他是真的很希，霍臨洲看到這封信吧！

霍臨洲道：「好了，趕吃飯吧！」

「哦！」

霍子衿點點頭。

霍臨洲：「對了。下周就是小意姐姐的婚禮了。你別忘了。」

霍子衿：「我記著哪！」

……

下午五點。

厲君衍照例提前下班，來接霍子衿回家。

圖書館里。

霍子衿接到短訊：我在校門口。

立刻起，收拾了一下東西，背起包，準備離開。

突然——

餘冷不丁瞥見一道悉的影。

霍子衿看到程秋野也走出了圖書館。

原來，一整個下午，他竟也在圖書館里自習。

「程秋野？」

小聲地喊了一聲。

程秋野卻像沒有聽到似的，走出了圖書館。

霍子衿立刻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程秋野回過頭，一見是，不有些驚訝。

眼前的孩，正氣呼呼地瞪住他。

程秋野莞爾失笑：「怎麼是你啊。」

霍子衿：「好傢夥，你騙我！」

程秋野很快出無辜的表：「我騙你什麼？」

霍子衿：「那封書，你不是說，你是幫朋友遞的嗎？我把書轉給我哥了，他說，書的署名是你的名字。」

說完，雙臂環：「所以，你騙我，說你是直男，你取向正常，就是為了讓我把能給你遞書是吧。」

程秋野出驚訝的眼神：「我是直男，我沒有騙你。」

霍子衿：「你喜歡孩子，那為什麼……你要給我哥送書？」

程秋野聞言，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喜歡孩子，和我喜歡你哥，有什麼必然衝突嗎？」

霍子衿一下子被問懵住了。

程秋野道：「我是喜歡孩子，但……我也是真的喜歡霍臨洲。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是男孩子，而是，是因為他是霍臨洲。」

霍子衿鬱悶道：「所以，你是怎麼認識我哥的？我哥好像不認識你啊。」

程秋野臉微微變了一下：「他可能是把我忘了吧。」

霍子衿瞪大眼睛，張了張，「你們之前認識嗎？」

程秋野道：「嗯。我們是同一所初中的，不過，那會兒，他是高我兩個年級的學長。之後，我考上和他同一所高中，剛開學，就聽說，他已經被保送到京華大學了。」

霍子衿想了想，有些懷疑：「不對啊，如果你們是同一個初中……那，就算我哥十六歲被保送京華，你也不至於，落他這麼多級吧。」

程秋野：「因為，初二那年，休學了一年。」

霍子衿抓了抓頭髮：「所以……你和我哥初中就認識了？」

程秋野沉片刻：「可能，我認識他，但他未必認識我。畢竟，我不及他有名。他又是出了名的高冷，我和他基本沒有打照面的機會。」

霍子衿「哦」了一聲：「所以，你是真的喜歡他？」

程秋野笑著點了點頭。

霍子衿搖搖頭：「不過，恐怕要讓你失了，他是真的直男，不會考慮和你往的。」

雖然如今社會開放了，很多男孩子，也不會避諱自己的取向，這種事，也不稀奇，但發生在邊，還是蠻驚訝的。

程秋野道：「我知道他不會和我往，我不過覺得，至，讓我喜歡的人知道，我在喜歡他，我就不會後悔了。從喜歡他到現在，這也是我真正勇敢的一次。」

說完，他抬起手，看了看時間：「我準備回家了，你呢？」

霍子衿：「我也準備回去了。」

程秋野：「順路。」

說完，他轉過，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霍子衿跟上了他的腳步，有意無意八卦道：「你為什麼喜歡我哥啊？」

程秋野：「初中那會兒，他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鋼琴王子。對於他，我也只是聞其名，很難見到他本人。直到有一次文藝匯演，我彙報了一臺芭蕾舞演出，他則是鋼琴伴奏，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霍子衿再度驚訝了：「你……竟然會跳芭蕾？」

程秋野含蓄道：「是吧？看不出來嗎？我曾經拿過全國大賽的冠軍，我也原本以為，我長大以後，會為一名芭蕾舞演員。」

霍子衿：「全國那麼多芭蕾舞人才，你能拿到冠軍，說明你有天賦，那為什麼，你會報水利工程系啊。」

程秋野：「因為，我不能再跳舞了。」

霍子衿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麼啊？」

程秋野：「因為……」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因為我截肢了。」

霍子衿突然說不出話來。

的目持續往下，直到停留在他的雙。

一直沒有注意，細細分辨，才發現，他走路姿態儘管優雅，但還是和常人不太一樣。

他截肢了？

霍子衿喃喃道：「好可惜……」

程秋野：「不可惜，如果不是你哥，可能……初二那年，我早就從醫院的天臺跳下去了。」

人生總是充滿憾。

所以，他才不想再為自己留下憾。

哪怕喜歡一個人，沒有結果，他也想讓他知道。

程秋野：「對不起啊，子衿同學，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只是希，這封信能到他手中。我也不期待他會給我任何回應，我只希，他知道，我很認真地喜歡過他。還有，謝謝你，能如約幫我轉達我對他的心意。」

說完，他出手，掌心裏竟躺著兩顆糖果。

「這是送給你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