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長瀾穿著一襲藕褙子碎花衫，手里捧著一杯冒著清新茶氣的龍井端坐在凌子萩和司炎修的對面，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對面面似乎不太好的男人，道：“子昂哥哥，你...生氣啦？”

司炎修連眼皮都懶得抬，隨手將宮長瀾手中的杯盞奪回，放在桌上道：“誰讓你來的？你父親可知道。”

“人家...人家就是擔心你嘛。”宮長瀾被這麼一橫，子乖乖端坐好，道：“我知道你的子，沒啥大事兒定然是不會找阿爹幫忙的，既然你讓白彥帶了信箋，肯定是大案嘛，所以...”

“所以什麼？”司炎修挑眉，語氣里的嚴肅越重了幾分道：“你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宮長瀾一聽，強住的淡定表頓時煙消云散，扯了扯角，支支吾吾道：“我...人家...是跟著白彥...一路上...”

“看不出來，人沒懂多事兒，心眼還多了幾分。”司炎修冷冷開口，這一聽就知道，他應該是生氣了。

宮長瀾被司炎修這麼一懟，還窩在心里的好些心話就被死死掐了回去，期期艾艾地掃過對面還一手端著杯盞喝茶不給一個正眼的司炎修，祈求的眼神終于放在他旁邊的凌子萩上。

凌子萩眉梢一挑，本來是不想管這一對青梅竹馬的事的，就是個局外人，怎奈這小姑娘

長得可，可憐的眼神像個斷的吉娃娃，無奈終于嘆口氣道：“大人，我覺得宮姑娘來得正是時候。”

司炎修聽到這，淡淡瞥了凌子萩一眼。

凌子萩一僵，他那眼神里赤的全是警告。

訕訕一笑，著頭皮道：“宮姑娘是關心你，咱們不是剛好愁著沒人去水神廟嗎？這不...”

“是嗎？”司炎修打斷的話，“若是每個關心我的姑娘都要我這般應付，這大理寺改月老廟得了。”

“...”凌子萩角搐幾下，生生說不出一個字來。

“子昂哥哥！”宮長瀾見司炎修是真的生氣了，連忙站起子，對著門口道：“陳禹你進來！”

話音一落，一名穿黑勁裝的男人出現在屋。

“我真的能幫助子昂哥哥破案，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問題，有陳禹陪著我呢。”宮長瀾連忙走到陳禹邊，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說是不是？”

陳禹表冷淡，眼神和坐在對面的男人了下，又快速挪開道：“是！我會一直陪著宮小姐的。”

“你看，陳禹都說了，子昂哥哥你讓我去吧！”宮長瀾綿綿的聲音在屋響起，凌子萩聽了心神都不免晃一下，就別說司炎修了。

“好，你們先去城西找一個曾寶川的，如果他還活著，我希你們幫我一個忙，把他的家人轉移到安全之，然后在申正之前去城口曾勇家等一個張三的人，他會帶你們去水神廟的。”

“嗯，我明白了！”宮長瀾一個勁地點頭。

同時，司炎修從袖口里取出一枚冷焰火放在桌上，道：“今晚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若是有意外，就用這冷焰火作為信號。”

說著，他眼神挪到陳禹上。

陳禹沒有作答，只是拿起桌上的冷焰火塞進袖口，冷冷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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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烈午日到月掛枝頭，不過是眨眼之間。

知州府高墻，兩道穿夜行的人影一前一后地著墻壁潛行，偶爾在衙門外樹梢上響起的鴟鸮聲讓本就寂靜的夜多了幾分神，冷寂。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戒石坊和月臺，直抵不遠稅庫旁邊的書賬房。

凌子萩抬眼了天邊的月，又瞅了眼回廊上打著瞌睡的幾名差役，對司炎修點點頭，書賬房的門才被慢慢推開。

“圣人撥款修建堤壩是在孟三十年，按照這個時間為軸，找一找在此期間發生了些什麼，以及真正的賬簿在哪里。”司炎修從懷里掏出一枚火折子遞給后的凌子萩，吩咐道。

凌子萩點頭，眼神掃過面前一架架堆放著滿滿卷軸的柜子，想起上一個案子在殷霜霜家找香膏配料的那些書籍，那個和這個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因為每個架子上都有年份標記，故而倆人找到孟三十年的那一摞卷軸還是很順利的。

司炎修把最上面的幾本今早才看過的假賬挪到一邊，隨手拿起一卷卷軸放在凌子萩手里，自己拿起下面那一摞開始查看。

凌子萩隨意翻開，著上面的文字，這是一卷關于記錄林州孟三十年事件的卷軸，大部分出現的都是一些蒜皮的竊案，還有幾個較為嚴重的殺人案，最值得關注的便是當年的水災死亡、消失人數了。

“可找到什麼？”忙了好一會兒，司炎修放下手中卷軸，問旁邊的子。

凌子萩搖了搖頭，又拿起最后幾卷落灰的卷軸，繼續翻看，突然眸一亮，連忙開口道：“大人，看這個。”

司炎修湊了過來。

“果然如您所料，八年前的木料價格就是五十文一擔，可是....”

凌子萩擰眉頭著上面寫的三十，有些疑。

“不奇怪，五十文一擔說的是修建堤壩中最好的木料，而三十文的是那些堆放許久，快要朽壞的木料，一般用于貧苦人家做些柵欄和曬藥的架子，如果更差的話，大部分會拿去給富人家生火。”

“當時圣人撥款足有千兩黃金，堤壩的長度也不過是半個林州城，就算用最好的木料和夯石都綽綽有余，可是如今....”凌子萩氣憤地一跺腳，“怪不得這堤壩不過是抵了幾場水災就被沖垮了，能堅持六年都實屬奇跡了，可是如果石大人修葺的堤壩質量有問題被坐實，那麼這些贓款的去去了哪里？他是不是還應該有一本私賬？”

司炎修點頭，神也因為看到這個真正的賬簿而越發嚴肅。

“昨個我在燈船的時候遇到一位梨落姑娘。”

凌子萩聽到旁邊男人說他的風流韻事，角忍不住撇了撇。

因為周圍太黑，司炎修倒是沒注意這個鄙夷的表，繼續道：“你猜我打聽到什麼？”

能打聽到什麼？無非就是最難消人恩唄，凌子萩心想。

“石茂在燈船一直都和羅萬金有來往，而且每次去都會支開旁人。”

聽到這，凌子萩驅散掉方才冷嘲的想法，連忙問道，“所以大人的意思是，這修堤壩的事兒還是和羅萬金有關系，有可能石茂和羅萬金就是串通起來貪墨？”

司炎修點頭，“所以，我們來這里不單單是找賬簿，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羅萬金和石茂勾結的至關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