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池煙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口水輕咽，「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姜易在那頭輕輕地笑。

這丫頭大概是沒見過不正經的是什麼樣。

池煙子溫， 說話不像一些孩子那麼開放， 姜易還記得以前的時候，小姑娘連髒話葷話都聽不得。

有人一說， 即使不是對著， 也能臉紅半天。

姜易那會兒自律慣了，很會說這些話， 但是一想到小姑娘溫溫臉紅的樣子，他那顆心就特別躁。

想看臉紅， 又不想破壞自己在池煙心目中的形象。

後來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他不能說髒話， 但是陸靳聲可以說。

那段時間陸靳聲每次給姜易打電話， 池煙在旁邊的時候，姜易就把聲音故意調大些，果不其然， 陸靳聲給他打電話的時間越長，池煙的臉就越紅。

像是所有的都彙集到了臉上， 紅得能滴下來。

姜易那時候就想把帶壞。

不過衝地勁兒過了，冷靜下來之後，他又無比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能帶壞。

不僅不能帶壞， 還要保護地好好的。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放在現在，池煙顯然是被那個朋友給帶壞了，姜易聽見問:「想要我嗎……姜易哥哥？」

姜易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他閉了閉眼睛， 躺在床上輕聲反問:「你猜？」

「我不猜。」

姜易笑了笑，另一隻沒接電話的手去解皮帶，「煙煙，我已經一周沒有抱過你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低啞，人。

池煙膝蓋幷在一起輕蹭了蹭，心的一片，隔著千萬里的電磁波，還能約約聽到姜易的呼吸聲。

微，有些重。

池煙教育片看的也不算，臉一熱，著聲音問他:「你在幹什麼？」

「給你打電話。」

「你的手呢？」

「在替你想我。」

池煙:「……」

第一次見有人能把這種事用這種方式說出來的。

男人的息聲似乎就在耳側，池煙聽得臉紅心跳，在床上翻來滾去的，怎麼都避不開。

床的另一側，姜易上的氣息還沾染在上面，趴在那一側，特別輕特別輕地說:「老公，我也特別想你。」

也不知道那頭的人聽見了沒，有幾分鐘都沒有回答。

那頭的低越來越輕，直到幾乎聽不見，姜易才低低地開口，語調有笑意:「怎麼想的？」

池煙不答。

姜易又問:「用什麼想的？」

池煙終於忍不住，「滾——」

掛斷電話，池煙一把把手機扔在了床的另一側。

還趴在床上，兩條短底下的長筆直修長，地幷攏在一起，兩冰涼，但是小腹又燥熱地。

媽蛋。

姜易這個神經病。

•

池煙一連幾天都沒有睡好。

姜易這次出差的時間比以往都長，近一個月的時間，池煙每天晚上給他打電話，都要被他不知有意無意地撥一番。

比起姜易來，池煙還是太單純。

就比不過姜易，開始還會撿著好話說給他聽，讓他忙完了工作放鬆放鬆，結果每次姜易放鬆了之後，難的都是池煙。

尤其每次聽到是男人最後的悶哼聲，池煙就越發氣不打一來，紅著臉又咬牙切齒地駡他。

姜易不跟計較，把人給惹生氣了，還得輕聲細語地哄。

時間長了，池煙每天晚上都在躁難耐中睡過去，第二天又在空的大床上醒來。

又是幾周過去，的眼眶底下都泛起了淺淺的青。

那兩個黑眼圈已經盤踞在的眼底半個月了，池煙每次照鏡子都覺得鬱悶，想著下次不給姜易打電話了，可是到了時間又擔心他太累。

分隔兩地，似乎真的沒有太多能爲它做的。

只要這麼一想，池煙心底裡僅存的鬱氣又不知不覺地消散。

轉眼就到了九月中下旬，池煙熬了這麼場時間，終於結束了自己類似於某片主角的日子。

姜易今天淩晨的飛機，這會兒已經快到臨安市了。

池煙一大早就從床上爬起來，對著鏡子打了個哈欠，鏡子裡的自己面微微有些蒼白，眼底依舊有些青——這是這麼久沒有休息好留下的證據。

在梳妝檯又趴了幾分鐘，等腦袋完全清醒了，才給自己上了一個妝。

底和腮紅上的有點多，妝比平時要重很多。

今天是演的那個變態下臺前的倒數第二場戲，池煙對著鏡子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突然覺得這個狀態還適合演那變態。

不論是臉還是妝容，看著都有些蒼白地滲人。

池煙覺得自己眼裡帶著怨氣，大概是對一個月沒見的姜易産生的。

就連到了劇組，連導演都關切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池煙倒不是不舒服，就是覺得有點困。

馮導五十來歲，太太不能生育，兩個人也沒再領養孩子，過得也是灑利落。

要是有孩子的話，基本也是池煙這麼大，池煙子又，格外合馮導的心意，工作工作外都沒關心。

明明是互不相關的兩個人，倒是比的親生父親對還好，池煙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勾出一抹自然的笑來:「馮導，我沒事，就是這幾天沒睡好。」

馮導特別和藹地衝笑了笑:「張啊？」

這幾天的戲份是這部劇的大高部分，不演員都卡來卡去的，一次又一次地重拍，每個人的神經都綳著，就連池煙，短短幾次咋卡了好幾場。

雖然池煙確實不是因爲這個睡不好的，相反，是因爲沒睡好，所以拍戲時的狀態也不大好，但還是點了點頭:「有點兒。」

放眼一看，整個片場，背臺詞的背臺詞，對戲的對戲。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分乏。

所以說網路上一有某個當紅明星演技不好的時候，們絕對要衝上來說某某某多麼努力，生病了也不忘背臺詞……這種說法對其他演員本就是不公平的。

這個圈子裡，除了個別特例，大多數人都是這個狀態，敬業到有的時候爲了拍戲，連飯都顧不上吃。

馮導拍了拍的肩膀，「放輕鬆，前面發揮的都很好。」

在馮導看來，池煙應該算不上有天賦，畢竟就是科班出的，演技好似乎也理所應當。

但是相比於劇組其他老演員，他又覺得這姑娘實在是厲害，圈不久，但是演技已經有了一種自然和靈。

池煙的上一部片開播的時候，馮導還特地看了幾眼，毫不誇張地說，那部劇全是靠池煙和陸之然兩個人撐起來的。

也難怪有們瘋了一樣的給他們兩個組cp，就連他家裡那位，四五十的年紀，居然也罷不能地上了這對兒。

馮導越想越覺得自己好笑，既然想到了這兒，乾脆就跟池煙提了一句:「小池啊，你跟之然拍的那部劇，我前兩天看了幾集。」

池煙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

沒辦法，馮導這形容實在讓沒辦法第一時間想起來是那部劇。

那部文藝片開始還被廣電總局卡了一個月，說是尺度太大影響不好，把裡頭主角了一個肩膀的「床戲」鏡頭剪了不夠，還差點把所有吻戲都給剪了。

簡直喪心病狂。

不過後來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沒有執行，拖來拖去拖到了前天才正式開播。

目前還沒有太大反響，因爲播出的這幾集，池煙飾演的二號出場的次數不多也沒有太明顯的綫，明的不能再明。

要不是經馮導這麼一提，池煙都快忘了這部戲的存在，了耳朵，然後聽到馮導又繼續說:「那主演演技太差了。」

「……」

馮導:「要是你演主角，這部劇絕對還能更火。」

池煙角輕了下:「池導……」

「小池，是這樣的，你嬸嬸非常喜歡你和之然這對cp……所以想約你們兩個去家裡玩玩，你覺得呢？」

池煙終於知道了他突然提到這部劇的目的。

有些哭笑不得:「馮導……我已經結婚了，要不您回去跟我嬸嬸說一聲，勸勸改喜歡我和我家那位這一對兒cp？」

「你結婚了？」馮導大吃一驚，他不太關注娛樂新聞，所以也不知道池煙結了婚這一茬，他轉而反應過來，開始猶疑不定:「可是你嬸嬸喜歡長得好看的……」

說白了就是顔控，池煙完全能理解。

難擋，放在誰上都適用，不關乎別，也不關乎年齡。

池煙點了點頭:「我也喜歡長得好看的。」

頓了頓，「我特別喜歡他。」

「行吧，我回頭好好勸勸，」馮導還是不忘邀請，「有空帶著你家那位來家裡吃飯？」

池煙瞇著眼睛笑:「好。」

池煙那場戲拍了一個下午，以前沒有接過這類角，所以確實有點難以把握。

一個眼神的表達都有嚴格的要求，池煙試了好幾次，才勉勉強強地把表面的溫和底下流出的森表達出來，就因爲對戲的另一個主要而卡了一次。

連續不間斷地拍了四五個小時，馮導終於給他們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池煙的眼睛快要筋，趁著休息的空，閉著眼睛做起最古老的眼保健來。

不出兩分鐘，手機震了一下。

池煙沒看來電顯示，憑著記憶接聽，很快，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池煙——」

池煙睜開眼睛，眼底有淺淺淡淡得流出，勉強將持續了幾天的怨氣衝散了一些。

那頭有低低的笑聲，以及淺淺的呼吸聲:「都半個小時沒笑過了，是因爲求不滿嗎？」

池煙角不自覺輕抿了下，依舊怨念十足。

「煙煙乖，笑一下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