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姜易到家的時候， 是三點半整，池煙正在廚房等著蛋糕烤好。

外頭寒風凜冽， 房間裡依舊溫度適宜。

廚房西面是整面玻璃制的落地窗， 外面的打進來，敞亮地鋪了滿地。

池煙盯著已經開始泛著橙紅的看， 打了幾個瞌睡之後， 聽到開門聲響了一下。

男人的腳步聲隨即響起，由遠及近， 像是一下下踩進了的心底裡。

池煙剛轉過頭去，烤箱就響了幾下。

僅剩的困意也煙消雲散， 起過去， 帶了手套把托盤拿出來。

姜易在後低低地笑：「今天心這麼好？」

「不好。」

池煙把托盤放好， 拿了蛋糕出來，「姜易，你看現在幾點了。」

「三點多。」

「我要準確時間。」

姜易又只能抬手看了眼腕表， 「三點三十四分。」

姜韻跟說的從家裡走的時間是晚上九點。

臨安市路況向來不怎麼好，尤其這幾天天氣不大好， 堵車有嚴重，要提前很長時間就要去機場。

池煙在腦袋裡算了算，「你還有五個小時零二十六分就看不見我了。」

頓了頓， 池煙轉頭看，眼尾微微揚著，彎一個很俏皮的弧度，「下次再見我就是兩個月以後了。」

兩個月以後， 已經是明年一月份。

池煙回，拿了裝著油的裱花袋開始裱花，說的風輕雲淡，但是心裡還是難地不行。

眼睛隻了一下，就被人從後抱住，「記得想我。」

池煙悶聲應他。

「別太累了。」

「好。」

池煙拿著裱花袋的右手就被男人給握住，姜易的手比的要大不，修長白晰，最適合拿手刀。

他就這麼握著池煙的手，稍微用一下力，蛋糕上面就開出了一朵朵的花來。

池煙低頭看著，聲音放的很輕：「姜易，你學了幾年的醫啊？」

「六年多，怎麼了？」

「爲什麼沒當醫生？」

姜易沒答。

池煙也不說話，靠在他懷裡，等把整個蛋糕的切面都裱滿了一層花之後，才聽到男人的聲音，就響在的頭頂，低低沉沉的：「當時覺得醫生太忙，怕沒時間陪你，誰知道你比我還忙。」

「那我以後不忙了。」池煙認錯態度良好。

姜易已經把手裡的裱花袋拿開，連著的胳膊一起把抱在了懷裡：「讓我抱會兒。」

池煙不信：「……就抱會兒？」

實在沒辦法相信。

跟姜易在一起時間久了，總覺得他心思沒有這麼單純。

「不然呢？」

姜易的手今天確實老實，就握著的手，只有指腹在手背上輕輕挲幾下。

池煙覺得太今天打西邊升起來了，裝模作樣地偏頭往窗戶那邊看了看：「姜易，你看太現在是不是往東邊落呢啊？」

越想越覺得有意思，輕輕笑了一聲：「我們姜教授今天不禽了啊？」

話音落下，池煙明顯覺到姜易的作停了一下。

男人「嗯」了聲，吻了下小巧的耳垂，聲音有些含糊：「怕你累。」

兩人在廚房忙了好一會兒，做了蛋糕和點心。

池煙平時做飯的時候不，但是烘焙確實沒多經驗，端上桌子的時候，就跟以前上學那會兒寫完了作業等待老實驗收的覺，有些張，還有些期待。

拿餐叉叉了小塊蛋糕遞過去，「啊」了一聲，「張。」

姜易特別配合。

一口進去之後，池煙還在看著他，的眼睛亮閃閃的，裝滿了小星星。

姜易角彎了一下，濃意：「老婆。」

「嗯。」

姜易頓了好半晌。

池煙以爲姜易地要說不出話來了，也沒催他，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才又聽又說：「下次再做的時候把眼鏡戴上。」

他說的一點都不晦，池煙用腳丫子都能聽懂。

也抹了一手指的油放進裡嘗了嘗，是甜的沒錯。

然後到了蛋糕，池煙也嘗了一口，是和油完全相反的味道。

鹹鹹的。

應該是沒看清，把鹽給當糖用了。

池煙皺了皺眉，不自覺吸了口氣，「我下次不做了。」

可能就不是這塊料。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不就是拐彎抹角地說手藝差嘛。

姜易突然傾湊近，語氣難得有些輕挑：「我懷疑你以前跟我做的時候，都看不清我的臉。」

池煙反駁：「我是近視，又不是瞎。」

姜易看了眼跟前的蛋糕，池煙瞬間就底氣全無。

「乖，回來去配個眼鏡。」

池煙：「……」

保證，姜易要是再繼續這個話題一秒鐘，絕對就不理他了。

姜易：「你大學掛了那麼多科，是怎麼近視的？」

……臥槽。

池煙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忍住沒把那隻缺了一個角的蛋糕扔過去，的語氣不大好，「閉，你看不出我生氣了嗎？」

姜易看著笑，一雙桃花眼像是真的開出了兩朵桃花來一樣，瀲灩多。

「笑個屁。」

池煙被看得腦袋一熱，起要走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被椅子給絆了一下，一下子就撲進了姜易的懷裡。

「生氣還投懷送抱？」

「……滾！」

池煙確實去配了個眼鏡。

在到了阿拉斯加的第二天，去試鏡之前，由姜韻帶著去買了一個。

因爲劇需要——《暗室》裡面主角的姐姐就是戴眼鏡的。

圓框黑金屬邊，帶上去顯得臉更小了。

鏡片度數是一百五十度的，所以戴上去倒是不會顯得眼睛比平時小，姜韻笑瞇瞇地看：「看著文文靜靜的，更像小白兔了。」

試鏡就在這天下午，池煙的底氣被一點點耗，在眼鏡店的時候，掌心就出了一層汗。

「張？」

池煙重重的點了下頭，還刻意放慢了作，來表達自己躁難安的緒。

雖然要試鏡的那一場劇本已經被背的滾瓜爛，還有幾次都拉著姜易配合演，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覺得張。

心跳加速，呼吸聲也微微重了些。

姜韻上下打量幾眼：「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張過啊？」

「以前都是普通劇本。」

「那你這次也當是普通地來看。」

姜韻頓了下，「小池，你是不是沒注意到主角的份？」

「什麼份？」

果然。

姜韻恨不得把劇本拍到跟前，「主角是國高中學校的華人留學生，知道華人什麼意思不？」

中國人的意思，池煙知道。

不等池煙回答，姜韻就「嘖」了一聲，「你等我回去好好教訓姜易，他媽的把我們好好的小白兔給帶什麼樣了，劇本都敢不好好看了。」

池煙沒太聽進去，耳邊還繞著姜韻前幾句話。

確實沒怎麼注意那雙胞胎姐妹倆的份，臺詞和神態描寫刻畫地太足，以至於池煙忽略了最原始的一點。

「這次對演員的外貌有很大限制，必須要求黑髮黑瞳，要是很典型的亞洲人，這就意味著——小池，你的競爭對手已經減了一大半。」

池煙呼了口氣。

姜韻又象徵地安了幾句，很快把話題轉開，說起私事來，比如——

「昨天晚上跟姜易打電話了沒？」

池煙「啊」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打了還沒兩分鐘，手機就欠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