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好半晌， 沒人敢出聲。

會議室出奇地安靜，安靜到池煙以爲姜易在騙他， 尤其在他剛才真的親了一口之後。

即使隔著手機和千萬里的距離。池煙還是覺得耳朵有些熱， 再次把水龍頭打開，掬起捧涼水往臉上拍了拍， 溫度稍微降下來的時候， 剛要問姜易問題，門就被敲了幾下。

姜韻的聲音響起來:「小池， 馬上開始了。」

池煙只得把話咽回去，匆匆忙忙回親了一口， 然後利落地掛斷電話。

這邊被哄得開心， 心滿意足的， 連眼睛都瞇了月牙狀，似乎都能讓看的人心變好。

但是姜易這邊截然相反。

電話掛斷跟沒掛斷沒有任何詫異，整個會議室的幾十號人齊刷刷地看著他， 臉上的表居然驚人的一致。

呆滯，以及不可置信。

姜易把手機隨手放在桌子上， 面無表:「好看嗎？」

所有人又不約而同地把臉轉回去，專心看起面前放著的文件來。

「從今天開始，加班一個月。」

有人已經口而出， 質疑的語氣:「姜總……」

「提前放假。」

沒人說話了，但是依舊有人不願。

雖然沒人敢說出來？

姜易輕推了下眼睛，眼角輕瞇:「獎金加倍。」

幾十號爲錢折腰的大小員工，在心裡謝起總裁夫人的這通電話來。

本來沉了一天的老闆， 突然放了晴，全是這通電話的功勞。

衆人拳掌，紛紛在心裡打起小算盤來。

有快的已經出了聲:「姜總，那個……」

是距離最近的一個男經理，姜易抬眼看他，神淡淡，「怎麼？」

「那個……可以再多加班一個月嗎？」

姜易:「明年再說。」

•

池煙這次試鏡出乎意料的順利。

《暗室》是大製作，是演員的挑選就要花費整整兩周的時間，池煙來試鏡這天已經是趕在了兩周的尾。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

也就是說，過了明天，結果就能出來。

畢竟之前花了不的功夫，池煙從鏡頭裡下來以後，看見副導演衝笑了一下。

副導演本來是個比姜韻還嚴肅的人，這會兒突然笑的溫和，倒是讓池煙有些不適應，楞了一下才回了個笑。

姜韻還在那邊跟副導演攀談，等池煙換了自己的服出來，兩人才結束了話題。然後，副導演回頭去指導下一個，而姜韻，帶著池煙走出片場。

姜韻以前在這邊待過幾年，所以對建築和路況還算了解，回酒店的時候，拉著池煙一路逛了幾個風景比較好的地方。

阿拉斯加跟臨安市溫度差不多，日落十分，溫度驟降，直零下。

池煙抬手了有些發涼的耳朵，轉頭問姜韻:「姐，我們晚上吃什麼啊？」

「你想吃什麼？」

「辣的。」

姜韻:「酸兒辣，這個意思？」

池煙:「……」

「小池，你最近好像有點嗜睡。」

姜韻陳述的是事實，不管是昨天淩晨在飛機上，還是下了飛機那段時間，甚至包括今天早上，還是姜韻把從被窩裡給拽起來的。

「我這是賴床。」

姜韻也不跟瞎扯，「以後每個月底都要去醫院做檢查，萬一真有了……以後就注意著點兒。」

池煙停住腳步，轉頭看。

姜韻:「別覺得你現在走上坡路，就不能要孩子，如果你能力夠，那事業跟家庭本來就不會是衝突的。

「不用瞞著我。」

池煙:「……」

真沒瞞著姜韻。

姜易每次都把措施都做的很好，如果不出萬分之一的意外，那就不可能中招。

池煙心裡對自己的有把握，但到底是把姜韻的話給聽進去了。

回酒店以後就對著近兩個月的行程安排，池煙在十一月和十二月底都挑了一個空閒的日子出來，往上頭標注了「醫院」兩個字。

等結果的幾天，池煙的日子還是照常過。

白天的時候，姜韻陪去歌劇院看舞臺劇，到了晚上，幾乎全把時間給了姜易。

日升日落，到阿拉斯加的第五天，池煙收到了副導演的電話。

那頭只是簡單的一個通知，過跟不過都是一兩句話的事。

們每天都要通知很多人，沒時間說安的話，連語氣都是跟智能語音一樣冷冰冰的，池煙聽到對自己的稱呼；「池小姐。」

頓了頓，又問:「我可以你小池嗎？」

就這一句話，池煙就覺得自己有戲。

果不其然，得到了池煙的應允之後，副導演又開口，語氣緩和許多:「首先恭喜你。」

池煙眼睛亮亮的，角無意識地上揚了半分。聽出對方還有後話，也就沒有接話。

「然後我想說的是，之前發給小韻的劇本不全。」

池煙應了一聲，這點知道。

試個鏡而已，姜韻能拿到劇本就已經錯了。

那人繼續說:「所以你可能沒看到，完整的劇本裡有一場床戲。」

池煙本來要喝水，結果水還沒進去，反倒被口水給噎了一下。

「不是暴的那種，個肩膀和就行，」

電話那頭，副導演聽到池煙咳嗽的聲音，也輕咳了一聲，解釋道:「因爲是劇需要，沒辦法刪掉。」

池煙抬手嗓子，聲音有些變了調:「好的。」

這姑娘看著文文靜靜的，在追求和風度的大都市，把自己捂得嚴實地跟個企鵝一樣，看著保守地不行，本來還怕短時間接不了，本來打算讓姜韻幫忙勸勸，結果完全出人意料。

再次確認:「真的可以是吧？」

「可以。」

「嗯，那這幾天注意飲食，重最好不要超過90斤。」

池煙乖巧應聲，心裡卻想著，現在別說九十斤，可能已經超過一百斤了。

姜易的功勞。

當天晚上，池煙就把姜易明著暗著地數落了一頓。

數落完之後，還要再撒個親一下。

類似於打一掌再給顆棗，用在姜易上，屢試不爽。

•

演員全部確定以後，《暗室》很快開機。

開機第一天，池煙就領會到了電影跟電視劇的不同來。

當初拍《引路者》的時候，雖然也是國的知名班子拍攝的，但是由於是電視劇，很多細節都比不上電影，所以會顯得製濫造許多。

這次到了《暗室》，每個鏡頭幾乎都要重拍好幾次，不是因爲效果不好，而是因爲還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劇組裡大多數都是外國人，金頭髮藍瞳孔，說一口流利又帶著幾分口音的英語。

池煙英語還不錯，之前大學雖然墮落了些，但是四六級照舊過得通暢無比。

也不是沒考慮過出國留學，連雅思都考過了，結果生生爲了金錢屈服，不得不留在了國，也留在了池家。

有好有壞。

壞的，比如不得不在不抵的池家生活。

也有好的，比如第二年跟姜易領了證。

雖然四六級證書現在已經不知道被扔到哪兒去了，但是好在池煙英語口語能力沒退化多，正常流完全沒問題。

周圍全充斥著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語言，前幾天還好，越到後面，池煙就越懷念起國的漢語來。

唯一能的，只有一起陪過來的姜韻。

姜韻也看出這幾天緒不大好，拍了拍的頭:「怎麼了？都垮到下了。」

「想家。」

姜韻「嘖」了一聲，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兩隻手沒能用過來。

又加了兩隻腳，還是不夠。

姜韻忍不住問了句:「今天幾號？」

「二十七號。」

十一月二十七號，們來異國已經將近一個月。

姜韻:「你是想姜易了吧？」

池煙否認:「沒有。」

昨天晚上的時候，姜易又把撥了一通以後，自己掛了電話去衝澡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男人劣，屢教不改。

池煙咬牙切齒:「不要跟我提他，他太壞了。」

姜韻不知道前因後果，只能摟著的肩膀晃了晃:「吵架了啊？」

池煙沒說話。

現在單方面地跟姜易在冷戰，而且決定，今天晚上肯定不接姜易的電話。

姜韻引導:「有什麼不高興的，跟姐姐說說。」

還不等池煙說話，姜韻接了一句:「讓我高興高興，這幾天都沒上好玩的事。

「哦，對了有一件，不過這個不好玩。」

姜韻正起來:「聽說前幾天臨安那邊的孩子晚上離奇失蹤，之後沒過幾天又回到家的新聞了沒？」

池煙想了幾秒，然後點頭。

從晉北市回去那天，司機師傅跟提過。

「前幾天又發生了第二起，一模一樣的況。」

不等姜韻再說別的，導演了池煙一聲。

那人衝招了招手，用一口純正的音腔喊了句:「Love scenes！」

姜韻憋笑沒憋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good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