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除夕，府中的下人們被特許放鬆一日，路上重新積了雪，還未有人打掃。

莊綰本來要下來自己走，霍時玄說雪深不好走，怕弄了鞋，便背著回玄安堂。

自竹林間的甬道出來，要經過一段梅園，梅花香氣四溢，撲鼻而來，紅豔豔的梅花上落著層層白雪，好看的，更顯梅花冰清傲骨。

霍時玄一腳踩出一個雪坑，莊綰說梅花好看，他便走的極慢，聲音平緩的同說著今晚的事。

“二哥無意間聽到了孟箏的計劃，同的婢巧雲說，一會攔住你，讓巧雲去把霍之巖來，然後想辦法讓你和霍之巖單獨相”

“這時候，巧雲再去找更多的人過來，這樣，你和霍之巖孤男寡，你的名聲就沒了，二哥聽到兩人的談話，怕出事，就跟著到了那竹林，確定了位置，便讓婁懷去尋我”

他聽到婁懷的話，趕往竹林跑，正好到了準備用石子打暈巧雲和霍之巖的阿戒。

阿戒告訴他莊綰也在算計孟箏，知道莊綰沒事他便冷靜下來，然後，腦子裏有個計劃。

“宋閔玉解決了崔氏後，就該把目對準我們了，所以秋含該派上用場了，我原本的打算，是等過了年再用，今晚這種況，似乎更合適”

他讓阿戒去把秋含來，然後再去把霍褚良引來，一切安排就緒後，他才去找莊綰，並讓春喜把霍勇他們引過來。

莊綰掌心著他的臉，幫他著取暖。

“我原本，是讓阿戒把霍之巖打暈了扔在孟箏邊，你沒讓阿戒把他打暈，你怎麽保證霍之巖會孟箏？那可是他親嫂子”

霍時玄往上托了托的子，嗤笑道：

“狗改不了吃屎，霍之巖什麽人我最清楚，送上的他從來不浪費，況且，是孟箏讓人把他去的，出了事他也有理，他會說是孟箏勾引他”

莊綰想想也是，當年霍之巖明知是霍時玄的人，還敢上門作惡，弟弟的人都敢，哥哥的人似乎也不奇怪。

這種人，真是天殺的混蛋！

使勁搖搖頭，拂去心底的惡心，莊綰趕轉移話題。

“那你爹呢，霍褚良一個人來就行了，你為何還要把你爹他們引來”

霍時玄解釋道：“老頭不來，霍褚良盛怒之下會把霍之巖和孟箏都打死，若是其他時候打死也就罷了，這時候鬧太大，事兜不住，到時候你可能也會被牽連進去”

“讓秋含先過去，一來是做給孟箏看的，二來，也是提醒霍褚良這事鬧大對他不好，這時候老頭再帶人過去，霍褚良最重臉麵，就算再氣，這時候他也沒辦法思考，必須忍住”

莊綰聽完他的分析，嚇出一冷汗，“啊，那幸虧你來了，不然我還真惹出事了”

霍時玄笑著在掌心蹭了蹭臉。

“我說的是最壞的況，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顧慮不周全，隻是因為你不了解霍褚良”

“我這是在教你，以後實施計劃前，千萬把敵人的準，這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過就算今晚真出事了，我也有辦法幫你洗嫌疑，所以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隻要有我在，你不用顧慮什麽”

夜風襲來，梅枝上的積雪簌簌搖，風很涼，但莊綰心裏暖洋洋的，盯著地上瑩白的雪，又問了個問題。

“你教秋含的那些話，是有意讓他們懷疑崔氏嗎？”

霍時玄說是，莊綰默了一會，作溫的幫他拂去發梢的雪，聲音頗為小心翼翼。

“我聽春喜說，崔氏的樣貌與你母親有幾分相似”

當初崔氏管家的時候，春喜跟說起過崔氏的事，說崔氏的樣貌與霍時玄親娘年輕的時候有五分相似，且同樣溫婉嫻靜。

因為這個，當年宋氏在崔氏邊安排了人要下毒害，霍時玄察覺後還暗中幫了。

自然，這些事是春喜聽阿戒說的，阿戒自小跟著霍時玄，算是他唯一的心腹。

好奇，但這事畢竟是霍時玄的私事，又涉及他的親娘，應該是他心裏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從來沒問過，隻當自己沒聽過這些話。

隻是沒想到，今晚他會禍水東引，把事引到崔氏上。

雖然這樣合合理，且是最好的辦法，但是，還是覺得有些愧疚。

畢竟，崔氏像他母親，雖說崔氏與宋氏的這場紛爭中，他不出手，隻坐山觀虎鬥，但應該也沒想過主害崔氏......

霍時玄安安靜靜的聽完這番話，默了許，聽在耳邊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歎道：

“當年府不久，知道宋氏下毒害，我是意外上，幫，也確實是因為長得像我母親”

不過他就幫過一次，後來他發現，崔氏並非弱無能的小白蓮，相反，很聰明，知道霍勇對寵溺，多是因為那張臉。

“霍勇對我娘有多愧疚，對就有心疼，這些年盛寵不衰，一半原因是會討好奉承霍勇，一半原因是的臉”

“的長相並非自己決定，利用長相討好男人也可以理解，但是，萬不該時常模仿我母親，如今的穿打扮與我娘極像”

“反正，不該利用我娘達自己的目的，我早就想收拾了，不過我知道宋氏肯定會出手，所以一直強忍著，等著們自相殘殺而已”

他回頭看，同時用手拍拍的屁，笑道：

“所以，你無需愧疚，兩之間的這把火，我早就想添了，今晚你幹得漂亮，值得誇讚”

莊綰滿麵笑容，很快又頗為慨道：“你爹把崔氏當你娘的替，是不是表示，他還著你娘？”

聽到這話，霍時玄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狗屁，替這種東西，是最可恥最虛偽的騙人騙己行為，人在世的時候就已經不了，怎麽可能等人死了又了？”

“他補償崔氏就覺得是補償我娘了，這隻是他為了讓自己更輕鬆，讓自己不再有負罪，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生活，替是這種鬼話，都是男人為自己的無恥找的借口”

莊綰細細琢磨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霍時玄笑問還有沒有問題，莊綰想了想，還真有。

“他們不會懷疑阿戒嗎？”

“不會，阿戒去搶霍褚良的東西時，先打暈了一個下人搶了外披著，臉也捂住了，我剛才故意斥責他讓他離開，就是讓他還服去了”

“可是府中像阿戒這樣的高手，應該不多吧”

“他們不知道阿戒功夫高，在府中無人敢惹我，惹了我自己就報複回去了，能用到阿戒的時候很，阿戒偶爾用也是的”

“難怪，我還奇怪呢，我都帶著阿戒了，怎麽孟箏還敢惹我，原來不知道阿戒是高手”

“還有問題嗎？”

“有，還有秋含，你怎麽確定不會背叛？”

“差點被孟箏害死，現在又隻是一個灑掃婢，不傻，知道自己被孟箏厭棄了，相信我是唯一的出路，況且我還告訴，皇帝臨走前，把的生死給你了，你的話比孟箏手裏的賣契還管用，你讓死就得死，那日見了皇帝對你的態度，不敢不信”

莊綰嘖嘖稱奇，“哇，你好會騙人，好厲害”

霍時玄得意，“那當然，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啊，不對，還有一個”

莊綰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把臉著他的臉，安靜了一會，問他。

“你給你爹要那些生意……其實，我覺得你爹因為我的份，對我很客氣，你若想要，我可以幫你去要，實在不行我搬出趙子，豈不是更快嗎？”

霍時玄哼了一聲，“這是男人的事，靠人是孬種才會幹的事，爺自己能辦到的事，為何要讓你幫忙”

莊綰垂著眼簾默了許，然後歪著腦袋看他，輕聲道：

“霍時玄，如果你是趙子，遇到當年的事，你會如何選擇？是陷害丞相府，換得一個離京和保住我的機會，還是任其事態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