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憐惜的在額頭落下一吻，“母後近來病著，脾氣不太好，我是怕你吃虧”

莊綰目微閃，“太後是最哥哥的，也是最仁慈的，不會為難我的，我去請個安就回來，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若是哥哥實在擔心我”

頓了一下，指著周永福道：“讓他陪我過去吧，周公公是哥哥跟前伺候的人，有他在，這宮裏沒人敢欺負我的”

周永福見指著自己，忙垂手恭等待命令，趙子見莊綰一臉期待，便不忍拒絕的任何要求。

“好，讓周永福帶你去”

母後自來喜歡規矩的人，讓綰綰早點過去給請安也好，而且周永福跟著去，母後便是做做樣子，也不會為難綰綰。

雖然這般想，趙子還是同周永福代，“你不要離側，若是有事，立刻讓人來尋朕”

…………

永壽宮，太後正準備喝藥，黃公公進來說莊二小姐來了，太後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莊綰會過來。

“哀家正想讓人去請，倒是自己來了，皇帝呢？皇帝是不是陪過來了”

黃公公小心翼翼道：“沒有，但是周永福來了”

太後慢慢晃了晃藥碗，看著裏麵黑黢黢的藥，又把碗遞給了旁邊的宮，嗤笑了聲。

“哼，他是生怕哀家給他人氣，也罷，既然敢來，你就去把帶進來，這麽多年了，哀家倒是要看看，長了什麽妖的模樣，竟能讓皇帝不顧倫理綱常，做出君搶民妻的愚蠢舉”

太後上次見到莊綰，還是在當年把送往揚州的那個馬車裏，對的印象，也還在那個青稚，卻滿絕，死氣沉沉的小姑娘。

當黃公公把人帶進來時，眼前一亮，委實是愣了許久。

致的小臉，脂極淡，隻輕掃了翠眉，微點了朱，簡單致的雙刀髻，髻上著一支鑲了南珠的步搖，京都的三月還有些寒意，一襲素雅鵝黃錦外裹著鑲裘帶帽的披風。

人還是記憶裏的那個人，但已經與當年的莊綰完全不同，褪去了青，如今這張紅潤絕豔的麵容上多了一婦人獨有的韻味，人如玉，耀眼生。

看得出來，這些年過的非常好，霍時玄把照顧的很好。

難怪，難怪皇帝年前在揚州見了後，更癡心不改，這樣的人，不能說傾國傾城絕無僅有，但是，瞧著是真舒服，骨子裏都是貴氣。

平心而論，若非他們之間有這樣的孽緣過往，是不反對皇帝要莊綰的，可惜，這時局，注定要走到這一步。

相較於的慨萬千，莊綰倒是十分平靜，蓮步款款的走過來，規規矩矩的行禮，太後在黃公公的提醒下才慢慢緩過神。

周永福見太後久久沒讓莊綰起來，心裏也忐忑，不敢太明顯的暗示，隻輕輕咳了一聲，太後看他一眼，豈會不知他的意思，暗自冷哼一聲。

轉頭間，臉上已經掛滿欣喜和高興，慈的朝莊綰招招手。

“許多年不見，哀家甚是想念你呢，綰綰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周永福趕示意莊綰後的宮扶著起，莊綰剛走至太後邊，太後便拉著的手坐下，甚是憐道：

“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前幾日皇帝說把你接回來了，哀家高興的一夜沒睡，本該是親自去看看你的，奈何哀家的子不中用，病著也不能出殿，沒想到你先過來了”

莊綰因為的話眉開眼笑，親昵的反握住的手，“綰綰還以為太後不喜歡我，太後這樣說，我便安心了”

太後深深的看一眼，也是一臉的慈和藹，兩人和睦的談幾句，莊綰見宮端著藥碗，便主伺候著太後喝藥。

周永福在這，太後自然不會為難莊綰，接了遞來的藥碗把藥喝了，喝完就看向旁邊的金盆，目在盆與莊綰之間徘徊了兩次，莊綰便知是讓自己伺候漱口。

目微閃，先接過宮遞來的盛了清水的茶盞端給太後，然後舉起金盆等著吐出來，態度絕對端正恭敬。

太後滿意，端著茶盞喝水，這時候，莊綰稍稍上前湊著子，著聲音道：

“太後這麽大年紀，竟也做些出爾反爾欺騙後輩的惡事，今日我來，是來要回爺爺的虎寶劍，太後若是不給，我就告訴皇上，王閣老在朝堂那些話，是太後指示的”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似突然腳下無力，子前傾摔在地上，肩膀恰到太後手裏的茶盞，茶盞掉落，濺了一地的水。

莊綰頓惶恐不安的跪下認錯，太後本沒注意到後麵的舉，更未注意手中的茶盞沒了，腦子裏回著莊綰剛才的話。

這麽大年紀？惡事？

太後實在沒想到，莊綰會突然說這樣的話，還是以這種大不敬的語氣！

“你放肆！”

這一聲怒吼，來的又快又急，誰也沒想到太後會發火，殿很快跪了一地，周永福嚇了一跳，連黃公公都被太後的舉驚著了。

莊綰似乎被嚇到了，跪著子往後挪了挪，怯生生道：“太後，我......我不是故意的”

黃公公見太後麵帶猙獰之，忙跑過來低聲提醒，“太後，周永福還在呢”

太後慢慢晃過神，見莊綰跪在地上一臉委屈，再想想剛才那些話，很快明白是故意的！心中更惱了。

不過，莊綰剛才那些話......

皇帝才警告過不要再糊塗行事，若是皇帝知道王閣老那些話是教的，他們母子之間怕是真的要生嫌隙了！

太後閉著眼沉了沉氣，然後讓黃公公帶人出去，自己要與莊綰單獨聊聊，周永福記著皇帝的囑咐不敢遠離莊綰。

太後似笑非笑道：“怎麽，你怕哀家吃了？”

周永福忙跪下連稱不敢，心裏卻悱惻，二小姐隻是不小心掉了茶盞而已，太後剛才那聲放肆和那猙獰的臉，可不就是要吃了二小姐嗎！

太後按著眉頭，語氣緩和不，“放心吧，是你帶來的，哀家自然不會為難，隻是說幾句話而已，你就在殿外等著，不走遠便是”

把話說到這裏，周永福自然不敢再留了，擔憂的朝莊綰看一眼，正好對上惶恐求救的害怕眼神，周永福更覺擔心，出去後便讓人去書房報信了。

等殿隻剩太後和莊綰，太後立刻變了臉，目犀利而尖銳，“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莊綰慢慢從地上起來，低頭看看鞋上的水，也不管，轉走到旁邊的鏤空雕花大椅上坐下。

“我什麽意思，太後很清楚，王閣老在朝堂提到我爺爺的虎寶劍，是太後教的吧，王閣老一番言論，我也能聽出幾分意思”

“他就是在告訴皇上，若是公開我的份，便是承認了我與霍時玄的婚事，這樣，皇上必然不能再納我，反之，若是不公開我的份，我可以留在宮中，但是不能再用莊綰這個名字，沒了丞相府的頭銜，我的份自然做不了大周的皇後，這樣，對皇後就徹底沒有威脅了”

太後瞇起雙眸，語氣森冷而譏誚，“你倒是聰明”

莊綰沒心思同扯太多，直接道：“皇上因為這事，很生氣，誇張一點說，說是對王閣老恨之骨不為過，若是皇上知道這背後之人是太後”

“你想威脅哀家？”，太後冷笑著打斷的話，“哀家若是說沒做過，你以為皇帝相信你？”

此時此刻，太後已經冷靜下來，手扶了扶鬢邊銀裹著翠珠的釵，見莊綰滿的傲氣，十分不悅，笑容似出鞘的刀鋒一般尖銳。

“別以為皇帝疼你，你就可以為所為，哀家還沒死呢，在皇帝心裏，你沒有哀家重要，哀家奉勸你，別自取其辱”

莊綰笑著沒吭聲，兩人無聲對峙一會，直到……莊綰聽著外麵約約的腳步聲，突然衝太後揚起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

“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在皇上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太後也聽到了外麵急促的腳步聲，更聽到黃公公刻意提高的那聲‘皇上萬歲’，收斂眉心，朝莊綰道：

“你在宮裏這段時日，若是能老老實實的，哀家自會把虎寶劍給你”

莊綰冷笑，嘖，又在給畫餅了，一日複一日，明日何其多，真當是三歲小兒呢！

“不行，我現在就要，太後給是不給？”

太後見滿臉挑釁，聲音更冷，“哀家說了，等你離宮時再給！”

莊綰麵帶惋惜，“那就是沒得聊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時，莊綰突然從椅子上落到地上，腦子裏想著霍時玄的傷，緒來的極快，不用醞釀眼淚就來了。

太後被突然的舉弄懵了，還未回神，趙子已經大步走進來，見莊綰坐在地上痛哭，臉驟變，忙大步朝走過去。

“綰綰，怎麽了？”

他扶著的肩膀，心疼不已，正要把擁懷，莊綰卻突然用力推開他，大哭道：

“你騙我！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你我一個機會，好不容易決定要忘記霍時玄跟你重新開始，你卻從頭到尾，隻當我是墊腳石而已，趙子，我恨你！我再也不要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