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弓之上，靈火倒涌而回，帶著麻意，灌了姜十三的軀，本沒有半點抵抗的余地！

姜十三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個錯誤——對方等的，正是他用玉簡聯絡天都！

所以……

對方真的不是東州人！

可惜的是，此刻醒悟已經太遲了。方才逢遭劇變，本沒有靜心思考的空間，只依著慣例，尋個空檔先將況上報，好讓天都及時作出反應。而對方抓的，也正是這個空子。

姜十三靈臺一片清明，仿佛被驚雷灌頂。

再下一刻，冰涼沉重的劍刃，劃過他焦黑麻木的咽。

姜十三圓睜著一雙仍然有雷焰閃爍的眼睛，緩緩倒向后方，摔落地面時，首分離。

幽無命瞥了眼手中的火弓，輕飄飄一掠，掠到校場旁的高臺上，屈著一條，懶懶散散地坐在高臺邊緣，左手握住弓背，右手食指隨地勾起弓弦，瞇眼瞄了瞄，‘砰’地一彈。

便見一縷火直直向場中，最驍勇的那名天都副將頃刻了個火人。

“嘖，”幽無命自語，“我可真是個天才。”

他慢悠悠爬了起來，姿態極為閑懶，下手卻是利落得很，‘嗖嗖嗖’明焰迭發，就如姜十三殺冥魔一般，將那些棘手的天都高手一個個了火柱。

戰場一片混，誰也不知道這些火焰是從哪兒來的。

天都軍拼殺了許久，見眼前這區區五百人的隊伍，竟是沒有多減員，心頭不由得涌起了不妙的預。

有人開始逃。

天都的軍隊養尊優，地位高，風險低，修煉資源一流。他們極離開京都，平時只需要負責天都防事宜，升職空間巨大，算是一等一的好差事。日子久了，隊伍中自然會被塞進許多宦和富貴子弟，這也是人之常。

這些子弟天賦高，資源好，修為提升得快，在軍中地位也高，但實戰經驗其實極，心態更是說崩就崩，與幽州這種海里滾出來的軍人，本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開始四散逃跑。

混的戰場上，幽無命還得瞇著眼睛瞄上一會兒分一分敵我，他們這般逃出人群，倒是了一個個零散的活靶子，被幽無命悠悠閑閑了一堆堆飛灰，只留下了滿地被不滅火略微煅了煅的玄甲。

桑遠遠在箭塔上，亦是使出了全力。

戰斗白熱化之后，也不再留手了，一株株太花在傷將士的腳下冒出頭來，將濃郁的靈霧準地渡他們的軀。

整場戰斗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

姜十三帶來的五千人，全軍覆沒。

幽州五百將士卻是活下來四百余人。著遍地敵軍尸首，每個人都覺到一陣陣恍惚。

以一敵十這種事，向來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當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將士最先反應過來：“若是沒有夫人及時的治療，我已死了七八回了！”

立刻便有人點頭道：“不錯，我險些被人刺中了眼睛，幸好夫人絆了他一跤。”

“對對對，好幾次力頗大，幸得夫人支援！”

眾人連聲附合，激無比。

都沒注意到幽無命像一道影子一樣，靜悄悄就到了旁邊。

“我說，”他惻惻地道，“拿箭死這些人的，是我。”

“主君！”

眾人嚇了一跳，臉上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一戰，收獲頗。

戰斗的雙方都是靈明境的強者，玄甲也不住糟蹋，打壞了許多，眾人挑挑撿撿，收拾出了完好玄甲近兩千套，靈蘊兵無數，都綁在了云間的上，得它們‘歐歐’直喚。

然后又將戰死的兄弟都帶上，開拔回營。

以不到一百的傷亡，殲滅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隊，已是戰爭史上的奇跡了。失去戰友的悲痛都被這場大勝沖淡了許多，每個人都著再來一場這般酣暢淋漓的戰斗，雖死無憾。

短命一騎當先，跑到了將士們看不見的地方。

“你都算好了，”桑遠遠倚著幽無命膛，偏過頭，有氣無力地對他說道，“所以帶了五百人。”

幽無命挑起的下看了看，問道：“覺如何？”

桑遠遠默默估算片刻：“有些被一擊致命，實在沒有辦法。除去那些意外戰死的將士之外，這種程度的戰斗下，我的極限大約便是保住四百五十人半個時辰不減員。”

“小桑果，”幽無命壞笑，“你當真是不夠持久！”

桑遠遠：“……”

他忽然便垂頭吻住了。

極為細纏綿的那一種，令心尖抖，微微戰栗。

“回去繼續我們的房。”他聲音沙啞，眸幽暗。

五百騎回到白州營地時，東方已有一點發白，篝火宴竟還沒有散。

接應的將士匆匆迎上來，幫著這一行人換下了染的鎧甲，收起了戰利品，運走了陣亡將士的尸首。

幽無命把火弓用青布包裹了，連同一份《蕭仲復仇記》的大結局一道，讓人快馬加鞭，送往秦州。

“皇甫雄當真會認了這個冤大頭？”桑遠遠好奇地眨著眼睛。

發現幽無命行事當真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索一樣，許多時候，分明只要對方多問一句、多想一步，己方的計劃便會全盤暴，偏偏他就是把人心拿得準至極，對方偏生就是不會多問那一句、多想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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