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無命垂著頭,并沒有笑。
又過片刻,噴之聲,夾著皇甫雄含糊的咆哮再度響起——
“啊啊啊啊啊我殺姜雁姬!!!”
玉簡破碎。
幽無命緩緩抬起手,放在桑遠遠的肩膀上。
他的手掌很大,罩住小小的肩頭,五指一握,力量十足。
但不知為何,竟覺到了一陣清晰的虛弱,從他的指間傳來。
與皇甫俊拼那一記,他是傷了,但傷得并不重。之后,皇甫俊全程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被他攥在手里當沙包打。
他卻變得如此虛弱。
“我一直想殺這兩個人。”他一字一頓,“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
“小桑果,”他緩緩轉過臉,“殺了他,為何,我一點也沒有覺得開心。”
張開雙臂,環住了他,將臉頰放在他的肩窩。
這個話題,若要深聊,那就太沉重了。
此刻,他不需要那麼沉重,他只需要輕裝上陣。
一朵大臉花在他后站立起來,不聲地向他噴灑治療靈霧。
輕地說道:“那你可還記得,方才未手時,是何?”
幽無命怔了一怔。
他沒料到會這樣說。他原以為會安他——尋常人心不好的時候,媳婦一般不是罵他就是安他。他覺得他的桑果是個溫的人,所以應該會安他。
沒想到竟不是。
他回憶片刻,道:“興極了。”
“嗯,”輕輕蹭了他一下,“我站在你邊,都能覺到你的在奔騰,你的心臟在狂跳。對付一個皇甫俊,你本用不著張,所以你那是激。那你方才打殺他的時候,是何?”
幽無命道:“痛快。”
“這不就對了。”笑地看著。
幽無命遲疑地垂頭看:“可是……這與我此刻心不佳,又有何關系?”
踮起了腳來,湊到他的耳旁:“你與我……那樣那樣的時候,不也是十分興激麼?結束之后,不也是覺得四大皆空,只想靜靜地待著麼?”
幽無命:“……”竟無言以對。
半晌,他著眼角,問道:“小桑果,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
“嗯!”嚴肅地點頭,“幽無命,這是正常現象,不必陷在里面想太多!”
“哦……”他慢慢點了點頭,不聲地挑了挑眉,心中釋然。
“該去幫助將士們了。”桑遠遠嘆息道,“為了不出紕,東州這八百人,最好一個不留。”
“嗯。”幽無命側頭向塌方的另一側,方才的失落茫然之已然無存。
他反手出刀,一道黑焰斬中冰壁。
冰屑四濺,殺神閻羅打破冰川通道,出現在了他的戰場上。
桑不近和幽無命各帶了一千人,共計兩千,都穿著從天都軍上來的玄甲,對上皇甫俊的八百銳親衛,竟是敗相畢!
東州的兵,是真的很強。
唯有他們,才能與姜雁姬的帝軍在正面戰場上拼殺。
“桑果,盡力即可。”
幽無命肩上有黑焰燃起,形一晃,掠場中。
這個男人喜歡大開大闔的打法。這一次他帶著刀,一記重刀劈出,便能擊碎玄甲,將東州銳劈得倒飛出去,撞在冰壁上。
桑遠遠拋出了花。
這麼多人顧不過來,只能盡力。
皇甫俊的親衛穿著天都軍曾提到過的木玄甲,自帶治愈和醒神效果,防力比尋常玄甲更是強出一倍。
幽、桑聯軍的戰斗異常艱難兇險。
幸而有幽無命這一絕對強勢的力量加,在他的影響帶下,整個戰局終于開始偏移,東州銳逐漸潰敗。
這一戰,異常慘烈。
戰斗結束時,東州軍上的木玄甲幾乎全破,不出完好的來。
幽、桑聯軍傷亡近千,桑不近也掛了彩,上捱了一刀,走路一瘸一拐。
桑遠遠意外發現,桑不近傷之后,行間反倒是充滿了男兒氣概,整個人看起來爽朗了許多,音量都比平時大了一倍,有那麼一點穿裝時的覺。
于是桑遠遠果斷沒給他治。
“哥,你看將士們傷得比你重多了,咱們王族,必須先士卒,吃苦在前,樂在后,你說對不對?”
桑不近:“小妹說得沒錯!這才是我王族應有的樣子!你只管著將士們!”
然后他便只能眼地著桑遠遠給將士們治傷,連那些指頭上劃破小口子的將士都治完了,還是沒到他。
稍作恢復之后,眾人開始清理戰場,收拾殘局。
尸都必須運走,毀尸滅跡。
桑不近:“小妹,好像已經沒有傷員了。”
瘋狂暗示。
桑遠遠可憐兮兮:“我聚不出靈蘊了。對不住哥哥,再忍耐一會兒好嗎?”
“沒事!我沒事!”桑不近趕呲牙咧地來回踱了幾步,“看,我好得很!”
桑遠遠虛弱地笑了笑:“哥哥此刻傷的模樣,倒是特別英姿颯爽些,攝政王若是看到了,必定又喜歡又心疼。”
桑不近:“!!!”
他紅了耳朵,悄悄拖著瘸躲到一旁去琢磨小妹的‘無心之言’。
“你就坑他。”幽無命原本在忙著與眾人一道毀滅證據,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湊了回來,覆在桑遠遠耳畔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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