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親!
葉里的餞嚼到一半,怔怔道“我沒聽錯吧?”
葉夫人笑起來。
“怎麼會聽錯呢?自從你跟傅明燭退婚,說親的人就沒有斷過。娘覺得都不合適,就一一回絕了。后來你哥有了軍職,趨炎附勢者又來了許多。不過有一陣子倒沒人敢來,現在又來,娘瞅著今日這個,就很不錯。”
沒人敢來,是同李策打得火熱那會兒吧。
現在又來,是知道李策拒婚,可以來安國公府撿了。
葉哼了一聲,重重咀嚼餞,問道“誰啊?”
葉夫人輕輕給葉整理頭發,似乎很滿意。
“這孩子也是武將出,他爹如今鎮守劍南道,在朝中頗有威名。”
“哦。”葉淡淡點頭。
葉夫人眉開眼笑道“娘說心里話,之前你跟楚王走得近,娘想起你的姑母,心中便總有些忐忑。這個孩子不是皇族,不過他的姐姐倒是在宮中為妃。”
葉的眼睛轉了轉,仔細思考。
誰的姐姐在宮中為妃啊?怎麼覺好像知道這麼一個人。
葉夫人繼續道“說起來,你還跟這孩子認識呢。他姓白,……”
葉驚一聲跳起來。
“等等,娘你別說了,”瞪大眼睛,丟下左手的餞,右手的核桃,表崩潰,“白羨魚?他可是兒的部下。”
“什麼部下不部下的,”葉夫人瞇著眼抬頭看兒,“等你了婚,還在武侯鋪做事嗎?”
萬萬沒想到啊,白羨魚這個混蛋,為了奪回武侯長的位置,連求親這種事都干出來了。
這什麼?無法在武力上碾你,干脆把你娶進門?
葉在賭場找到白羨魚,一腳踢翻了他的凳子。
白羨魚蹲在地上,手里的骰子還拿著,保持一個不那麼狼狽的姿勢,表無辜道“今日不是我值,武侯長是不是打錯人了?”
在一片起哄聲中,葉把他拉到賭場外面去。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娶你的長?”
白羨魚比葉還要驚駭。
“誰要娶你?娶回去挨打嗎?你知不知道我是白家的獨苗?”
待問清緣由,白羨魚嚇得丟掉骰子跑回家,抱著他娘就哭起來。
“我不要娶母獅子,娘啊,你咋就看上了?”
白夫人屏退娘丫頭,示意們把屋門關閉,才對白羨魚道“這是你姐姐的意思。”
白羨魚的姐姐,是九嬪之首的昭儀娘娘。
自從宮為妃,在娘家的地位就陡然拔高。偶爾捎回什麼指示,白夫人也都照辦。
白夫人苦口婆心勸道“昭儀娘娘說了,圣上多次在面前提起葉小姐,贊賞有加恨不得娶來做兒媳婦。咱們家能娶到,圣上龍大悅,說不定給你封個什麼做。”
白羨魚苦著臉。
“不要。”他抹一把不存在的淚水,氣哼哼地坐在地上,撇著,像了委屈的孩子。
“娘啊,你是不知道,這葉風流,先是肅王惦記,后來楚王惦記,就那個剛剛提拔起來的軍副統領,看到都像狗看見骨頭,恨不得啃上去。兒子有幾條命,敢跟他們爭搶?”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歡比自己還能打的人。他喜歡溫似水,時不時掉兩滴淚讓人心疼的。
白羨魚一面說一面了脖子“您趕告訴姐姐,這事兒我不干!哪有這樣賣弟弟的?喜歡,讓兒子去娶!等葉見我,得喊我一聲舅公。”
想到這里白羨魚哈哈大笑,忽然覺得頭上猛地一疼,是他娘在打他。
“你個混小子!”白夫人氣惱道,“你外甥才五歲!怎麼能娶葉小姐呢?”
白羨魚捂住頭往外挪,梗著脖子跟母親吵架。
“總之我可不娶,我就是娶老母豬,都不娶。安國公府的門,我是絕對不會踏進去的!”
一個茶壺扔過來,白羨魚嚇得奪路而逃,走到門口時他扭頭提醒母親“咱們白家,可就我這一棵獨苗!打死就沒有了!”
沒人再往趙王府扔糞了。
也沒有人陪他吃飯,跟他慪氣,趴在他的后背上,假裝自己是一個陀螺。
一片金黃的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李策膝邊,他微微收神,這才聽到隨從的聲音。
“你說什麼?”李策問。
青峰躬又重復了一遍“閻季德已經離開京都,駐扎在北邊百里練軍陣。嚴從錚已經上任,目前還沒有什
麼大作。聽說甘州地后,賑災做得不好,圣上今日早朝責戶部要以安民為主,用庫糧前去賑災。”
李策微微點頭,住那片銀杏葉的葉柄,神失落。
為了讓主人心好些,青峰繼續道“還是殿下您算無,把跟閻季德有關的信都摘去,圣上這才對他起了疑心。”
之所以是消息事,自然都是調查別人。
田迎雨之前一直跟著閻季德,突然調到嚴從錚那里去,又掌握那麼多,皇帝必然會起疑。
皇帝這些年脾氣好了很多,不代表他頭腦昏聵。
“還有嚴從錚,”青峰又道,“殿下您加了幾條朝臣討好嚴從錚被拒的小事,又有一條無傷大雅的錯事,圣上竟給了他那麼大的好。”
皇帝最怕朝臣結黨營私,他只喜歡忠心奉上的員。只要對皇室忠心,有些瑕疵,反而更易管束。
但嚴從錚能得到那個位置,也跟他這些年在軍中的風評有關。
嚴從錚是外表瀟灑自在,實際謹小慎微的人。
他其實更適合做文。
青峰說完這些,見李策還是那副表,忍不住道“殿下您……還想聽什麼消息嗎?”
比如武侯鋪?
比如小姐?
李策抬頭看他,有些不解道“你說完就走,賣什麼關子?”
“就是!”院門有人大聲道,“我這里倒是有不消息,想要跟楚王殿下分。”
李璟說著,人已經晃悠到李策面前。
見李策坐在院子里,李璟也甩開袖坐下,盯著李策瞧了瞧,笑道“為兄見到小九,真開心。”
李策看了他一眼,漠然道“你開心得太早了。”
“瞧你這副臭臉,”李璟干笑一聲,“也就為兄還不嫌棄你了。我可剛剛得了葉的消息,你想聽不?”
李策端正地坐著,幾案上擱著一把劍。他沒有回答李璟,只是拿出油布,緩慢拭劍刃。
長長的睫,在白皙的臉上投下暗影。
李璟自顧自說起來“過不了幾天,葉就不能耀武揚威地帶著武侯,來找本王的麻煩了。人出嫁前得準備不東西,夠忙活一陣。”
“什麼出嫁?”李策抬起頭,
臉上出驚愕的表。
這是李璟想看到的神,他為此更加得意。于是便悄聲道“我剛從宮里出來,聽母后說,白昭儀正纏著父皇,要父皇給白羨魚賜婚呢。你猜他們要娶誰?”
“葉。”李策冷冷道。
“真聰明!”李璟掌。
李策無奈地看著李璟“你來的時候便說了,是葉的消息。”
李璟笑著拍自己腦門“你看我,高興得迷糊了。為兄跟你說啊,你不娶是對的,那天在花朝樓吃飯,我就看跟嚴家那小子……”
李璟絮絮叨叨,看樣子不說一個時辰,是不會走了。
“有個事兒,”李策打斷他,緩緩道,“你回來的時候見到王嫂了嗎?聽說得知你要納側妃,把葉送的弓箭拿出來了。”
李璟的臉僵住。
他的確高興得太早了,忘了還有這一出呢。
李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院門“什……什麼?什麼箭?”
葉第一次來趙王府,就跟王妃打得火熱,還教了王妃和側妃們防的技巧。
“納妃的事,”李策重復道,“王嫂知道了,這會兒在練箭。準頭好送你上天也便罷了,就怕……”
“就怕半死不活!”
李璟像是坐進開水里一樣跳起來,轉頭要往院門逃,跑了一半又回來,喊護衛拿梯子。
李策看著他爬上梯子翻過院墻,墻外“嗵”地一聲巨響,世界清凈了。
白羨魚當然要馬不停蹄告訴葉,他已經跟家里人說過,絕無可能娶為妻。
“長且放心,”白羨魚在大街上遇到葉,跳下馬跑過去,“屬下絕對不敢邪念,屬下清心寡,屬下……”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葉惡狠狠道“閉!”
葉站在集市中央,正看著不遠的胡人雜耍班。有個男人從聚集的人群邊走過來,目落在葉上。
白羨魚了眼,認出那是李策。
“是楚王殿下啊。”他小聲道。
“對,”葉點頭,“白隊長,”的聲音忽然變得妖嬈起膩,“借你的肩膀一用。”
“啊?”白羨魚呆在原地,覺葉修長的胳膊已經環住他的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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