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尖細的聲音剛落下,晏青扶心頭一跳,頗有些失態地抬起頭。
國公夫婦也幾乎同時看過去。
“公公……是不是宣錯了?”
國公這話說的甚是大不敬,來宣旨的黃公公眉頭一皺,剛要駁他,目及低著頭的晏青扶,想起這位馬上就要為八王妃,做人上人了,頓時話頭一轉,笑瞇瞇地對國公說。
“國公爺這說的什麼話,圣上親旨,奴才還能念錯了不。”
可國公面竟更難看了些,“可……”
“國公爺可是高興壞了?還是先接旨吧,等接過旨了,您啊,再好好看看這圣旨。”黃公公不聲地提醒他。
國公剛要起的作一頓,嚇出一冷汗。
質疑圣上旨意可是大罪,方才他竟然未謝恩就想起,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麼想呢。
頓時又伏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頭。
“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家眾人隨之一同跪拜。
將圣旨給國公之后,黃公公轉頭看向晏青扶。
見到面容的第一眼,黃公公也甚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但好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又有皇帝臨走之前的代,黃公公很快穩住心神,臉上帶著恭維的笑。
“小姐大喜。”
這算哪門子的喜?
晏青扶心頭一哽,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稍稍福了福。
“多謝公公。”
“既然沒什麼其他的事,奴才就回宮復旨了。”頓了頓,黃公公對國公道。
“且慢。”還沒等他轉,國公急急地住
了人。
“國公還有事?”
“敢問公公,皇上為何突然……為犬和八王爺賜婚?”國公走上前,從袖中順出一錠銀子遞到黃公公手里,低了聲音問。
“這……”黃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銀子,面上的笑真實了些。
“奴才只是個前伺候的,旁的也不知曉,只昨日夜間,八皇叔親自了宮一趟。”
話點到即止,黃公公不再多說,看著國公一家子的神,心頭略有疑。
他從新帝在潛邸的時候就跟著他了,新帝登基后頭一次選秀,前前后后也宣了不圣旨,宮的世家上上下下無不歡喜。
如今堂堂皇家的圣旨,讓他這個前公公親自來了家宣讀,還是嫁給八皇叔做正妃,說句不好聽的,只怕做皇后都沒這樣的殊榮。
但這家上下,怎麼看著不像高興的樣子?
庶子庶不高興便罷了,怎麼國公和夫人為生父母,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難道國公并不喜歡這個兒?
黃公公疑之下,又看向晏青扶。
就看到對方也是一副沉靜且越發冷薄的模樣……
為何家上下,都這樣一副馬上要踏刀山火海的模樣?
難道八王爺有什麼不為外人知道的,被這小小家知道了?
這想法一出,黃公公嚇得抖了個
哆嗦,抬手扇了自己一掌。
八王爺何等人,他怎麼敢想八王爺。
黃公公清了清嗓子,轉頭招呼著后的太監離開。
馬車從家離開,老夫人拄著拐杖上前,“沁丫頭。”
“祖母。”晏青扶回神,溫和地應聲。
“沁丫頭何時與八王爺有了集?”老夫人從最開始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問道。
晏青扶極自然地搖頭,“不曾。”
頓了頓又補充。
“除了那日被八王爺救下之外,并未有過其他集。”
的語氣太過自然,又帶著恰到好的迷茫,甚至惶惶地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孫也不知道為何圣上要下旨……”
“沁兒莫怕,是好事。”夫人攔下的話,搖頭安。
“姐姐怕什麼?賜婚給八王爺可是天大的喜事,姐姐這一副惶然又不愿的樣子,倒有些奇怪,不得不讓妹妹懷疑可是姐姐私下早有了意中人,才不愿接下圣旨?”見這樣一副得了殊榮還賣乖的樣子,芷晴頓時心中更妒,當即扯開了話,尖細的聲音直指晏青扶。
才剛在院中信誓旦旦地跟三妹保證晏青扶嫁不出去,要被整個上京城的權貴嘲笑,孰料轉眼圣旨下來,就得了圣上親旨賜給八王爺做嫡妻。
一個病秧子憑什麼有這樣好的命,從山里回來被父親和祖母捧著不說,一轉眼連親事都定的這麼好。
“二妹慎言,圣上旨意豈是你我可以揣測的?”晏青扶回神,一雙略寒涼
的眸子掃向。
“何況為大家閨秀,禮儀何等重要,連我都知曉不能私下跟男子接,怎得妹妹一開口,就用這樣骯臟的心思揣測嫡姐?”
這一頂帽子扣的大,從揣測圣意到閨秀禮儀,無一是芷晴能擔得起的,眼看著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國公不善的眼掃過來,孫姨娘忙賠笑。
“大小姐見諒,二小姐尚小,不過是一時說錯了話,并沒有其他心思。”
“二妹是小,年前才及笄,若說這些東西不懂,原也說得過去。”晏青扶悠悠開口。
孫姨娘頓時放下心來,順著的話說,“大小姐說的是。”
“可是……”卻見接著話音一轉,目落到孫姨娘上。
“二妹小小年紀卻說得出這樣的話,既然不懂,那必是有人教說的了。”
“姨娘,您覺得呢?”輕聲一笑,的目落到孫姨娘上。
芷晴自小就養在孫姨娘邊,府中下人自然不敢指點小姐做事,能教說出這話的,自是不必想是誰。
老夫人皺著眉看過去,“孫氏。”
“老夫人明查,奴婢怎敢教小姐說這些。”孫姨娘面刷的一白,涂了丹蔻的手攥在一起。
這位大小姐比夫人還要不好對付。
“罷了,大喜的日子,母親莫要生氣。”國公皺眉,親自攙扶過老夫人。
“將孫氏送下去足,罰抄百遍佛經,二小姐送去祠堂,跪足三個時辰再送出來。”看著老夫人面略緩和,隨即,國公又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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