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石二鳥
馬車在湖邊停下時,雨下得很大。
湖水表麵騰起一片水霧,影影綽綽間,能看到湖心的水榭。
侍為薑禾撐傘,跟隨太後,很快便順著潤的曲橋,走到水榭中。
有了遮風避雨,頓時覺得舒適很多。
“你們退下吧。”
太後率先轉過,屏退止宮的侍。
那侍垂著頭,沒敢出聲拒絕,卻在等薑禾的安排。
薑禾隻好抬手示意,侍這才退下。
雖然隻是細微的作,但在太後心中,卻像有人點了把火。
滾燙焦灼,讓再次意識到如今雖然貴為太後,但雍國王宮的主人,卻不是自己了。
這是不能忍的事。
太後生在趙國,雖然隻是普通人家,但自從嫁給先王,卻得到偏寵。輔佐先王繼位後,更是一言九鼎左右朝政。
沒想到臨到老年,竟然要被一個外鄉婢奪走權柄。
是的,不管薑禾是否被齊國晉封為公主。
在太後心中,薑禾都隻是齊國王宮的婢而已。
“隨哀家上來。”
太後徑直拾階而上,在二樓等待薑禾。
二樓的牆壁上開著窗戶,裝飾卻又空,隻站著兩名侍,沒有宗郡和趙謙的蹤跡。
顯而易見,太後是用阿謙當作借口,哄騙前來。
雖然還不知道這裏麵的謀,但薑禾稍稍鬆了口氣。
沒有質問太後為何說謊,而是站定子,端詳牆壁上掛著的聖賢語錄。
“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
這是講國君要帶頭行孝。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這是講君臣之道,在忠在禮。
薑禾站在字畫前仔細看了看,認出是李廷尉的字。
李通古擅書法,字穩健均勻,法度嚴謹,有一種肅重的。
因為位高權重又書法一流,許多人追捧他,他的字自然貴重。
負責監督工事,又掛了自己的字畫,他倒是沒有避嫌。
薑禾笑了笑。
“薑氏!”
突如其來地,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薑禾的思緒。
薑禾轉過,見太後把披風解下來,正等著上前伺候。
想必太後不習慣使喚這裏的侍。
而跟著們走過來的下人,也已經被太後驅逐到岸邊去了。
做媳婦的伺候婆婆休憩,這沒什麽大不了。
薑禾接過服掛在架上,又端起幾案上的果盤,送到太後邊。再給太後尋了個腰靠,穩穩放在腰後麵。
自己沒有跪坐,而是侍立在後,等著太後再有吩咐。
太後卻沒有吃東西,抬頭瞧一眼外麵的雨,涼聲道:“薑氏,你可知錯嗎?”
薑禾的眼皮抬了抬。
有什麽錯,不過是別人想要無事生非罷了。
但既然對方問了,自己也不能裝啞。
薑禾轉過對太後施禮,溫馴道:“臣妾何錯,請太後殿下明示。”
“你有三件錯事,”太後道,“其一,與魏國公子不清不楚,敗壞婦德;其二,不準陛下納妃,妒心甚重;其三,蠱君心,把持朝
政。”
說了這麽多,簡直可以休妻了。
薑禾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母後,”開口道,“臣妾與魏國公子的事,陛下一清二楚;至於納妾,隻要陛下同意,臣妾可親自為他挑選佳人;說臣妾蠱君心把持朝政,恐怕是有人惡意挑撥吧。”
聽了薑禾的辯駁,太後更加氣憤。
“哀家還不到你來教訓!”
從袖中掏出一個棕的陶瓶,重重頓在桌案上。
“如今你的所作所為,已引得天怒人怨。今日哀家喚你來此,是警告你,是為你好。你若識相,就把這個吃了。”
吃什麽啊?
薑禾瞧了一眼那個棕的陶瓶。
瓶子不大,瓶口用紅布封,看起來應該不是補品。
口的東西可不能隨便吃,特別是,太後的東西。
“這個是讓你向善的,”太後道,“隻要你守婦道、知禮數,哀家每年給你吃一顆便好。”
“那如果……”薑禾有些疑道,“母後不給臣妾吃,會怎樣?”
“會疼一疼,”太後蹙眉道,“放心,死不了。”
薑禾明白了。
這東西跟當年韋南絮給陳經石吃到肚子裏的,一般無二。
都是靠毒控製對方,以求達到目的。
薑禾手拿起陶瓶,打開封口,倒出一粒。
紅的顆粒,黃豆大小,沒什麽氣味。
“那若是臣妾不想吃呢?”
的角含著若有若無的冷笑,看向太後。
“哀家會著你吃。”
太後說完話,對兩邊
站著的侍示意。
侍立刻走過來,看走路的架勢,似乎不是宮裏的。
薑禾瞬間明白,他們應該是太後豢養的護衛。今日不過是穿著侍的服,混進來罷了。
過外麵逐漸變小的雨幕,薑禾看了看湖岸。
岸離自己很遠,止宮能保護自己的人,也很遠。
“母後,”握住藥丸道,“在臣妾吞下這個之前,請回答臣妾一個問題。”
似乎對薑禾突然轉變的態度有些意外,太後揚眉道:“你說。”
止宮中,因為下雨,趙謙被困在屋簷下,手接雨滴。
“阿翁,”他聲氣地呼喚,“出去玩。”
“出去會淋雨,淋雨了容易生病。”采菱心驚跳地看著他接雨,生怕雨滴忽然變大,澆小公子一頭。
因為沒有聽到宗郡的回答,趙謙轉過去。
宗郡站在線明亮些的地方,正費神地看著一張圖紙。
似乎那張紙很重要。
“阿翁!”趙謙得大聲些,去扯宗郡的服,“去玩,出去玩!”
“公子莫要著急,”宗郡蹲下來,問道,“你出去,想玩什麽?”
“玩魚,”趙謙道,“魚。”
止宮東麵有一荷塘,自從薑禾允許趙謙出去走,他就迷上了給魚喂食。掰碎了饅頭丟下去,看魚兒遊過來爭搶,常常樂得趙謙哈哈大笑。
“以後都不能喂魚了,”采菱聽到這個,笑起來,“昨日我們去喂魚,被蘇統領看到。統領說曲橋的欄桿中間
隙很大,公子往前著胳膊,很容易掉下去。統領大人說,公子學會泅水前,最好不要接近水。”
水景好看,但對於不會泅水的人來說,的確要遠離水源。
宗郡神微,目沉沉。
采菱繼續道:“昨日王後還說,既然如此,就讓公子學一學。”
“王後親自教嗎?”宗郡忽然問道。
“沒有啊,”采菱搖著頭,“王後說,不會泅水。保持在水中不沉下去,都很難。”
不會泅水嗎?
可今日好巧不巧,是水。天上下雨,九嵕山下還有一湖泊,湖上立著水榭。
宗郡忽然再一次展開圖紙,看向那座水榭。
立柱深深水中,看起來非常牢固。但那些立柱每隔三尺,就有一些奇怪的凸凹。宗郡去問過監造大臣,他們說,那凸凹是裝飾。
真的是裝飾嗎?
“不對!”
他忽然起道:“我要去九嵕山!”
九嵕山下,水榭二樓。
薑禾手中握著藥,詢問太後。
“母後覺得臣妾為人,卻對朝政有諸多影響。那麽請問母後,您是不是人?”
“放肆!”太後厲聲道。
“蠱母後懲治臣妾的那個人,是李通古嗎?”
太後冷著臉,一言不發。
“既然他不信任臣妾,那麽他就信任母後嗎?會不會,他騙太後殿下您到此懲戒臣妾,想的是要一石二鳥呢?”
“畢竟若太後您控製了臣妾,就絕對不會不幹預朝政了啊。”
“薑氏!”太後再
也無法忍,起道,“你若不吃,休怪哀家手!”
假扮侍的壯漢立刻上前。
就在這時,水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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