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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逾期不候》 第二章 紮人

#)車程不短,怕兒子等會兒上車冷,孟瓊提前又將暖風調高了一度。

兩人一路無言。

車子開到了早教中心門口,剛拐外就看見大門外站了兩三排小朋友。

今天是主題活日,所以他們統一著裝,都換上了小熊套裝。

遠遠去,還真像一群茸茸的小熊。

停好車後,兩人一同下車。

想起剛才不了了之的對話,孟瓊再次開口:“協議書你挑時間看看,如果不滿意,可以再找律師擬定。”

“想好了?”

沈逢西連眼都沒抬一下,好像本沒把的話當回事:“離婚會對沈俞佑以後的人生造很大影響,孟瓊,你別太自私,隻考慮你自己。”

自私。

這個詞紮人的。

孟瓊沉默幾秒:“佑佑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比誰都會對他好。”

“拿什麽對他好?單憑你那點工資,能抵得上他半個月的開銷?”

他麵無表,雙手抱臂,倚在車前。

“別怪我不提醒你,他是我沈逢西的兒子,你可以忍拮據的生活,但不代表他可以。”

“是嗎?你的兒子。”孟瓊輕輕問,“那你能認得出來哪個是你兒子嗎?”

沈逢西視線落在麵前這群歡玩鬧的“小熊”們,眉頭輕微皺了下。

下頜繃,沒說話。

他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他沒認出來。

親生父親認不出來自己的兒子,多可笑。

因為本就沒有期待,所以更談不上失,孟瓊隻是攏了攏上的針織衫,收回視線:“不用找了,佑佑不在這裏。”

佑佑在等候室睡著了。

被老師從屋裏抱出來的時候,小家夥還沒睜開眼,迷迷糊糊就被孟瓊接到手裏了。

“媽媽。”他眼,“你回來啦?來接我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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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的年紀,嘟嘟的,像個和的小白饅頭。

怎麽看怎麽討人喜歡。

“嗯。”怕兒子剛睡醒凍著,孟瓊將外套仔細罩住他的臉,聲哄著,“是不是很困?睡吧,很快就到家了。”

佑佑又依依不舍眨了幾下眼,最終還是沒撐住,在媽媽懷裏睡著了。

睡得很沉,一路上幾乎沒怎麽醒。

回家的途中,沈逢西手機響了。

他接通電話,那頭的聲瞬間冒了出來。

聽起來有些慌張,綿綿的:“沈總,我剛才回家翻了翻包,發現工作牌好像丟在了別墅的客廳沙發上。”

沈逢西解開領口扣子,依舊慢條斯理。

“丟就丟了,再去補一個。”

“可、可我怕孟瓊姐會看見……”

“看見又怎樣。”沈逢西像在哄小孩,“剛才不就吵鬧著說很困?到家就好好休息,別再胡思想了。”

語氣裏帶著極有的耐心和溫

孟瓊已經很多年沒從他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語氣。

剛在一起時,沈逢西倒是說過不,那時候還總喜歡的下,邊親邊哄,惹得孟瓊本生不起氣來。

往往這些細枝末節的瑣碎記憶,才更讓孟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

覺得恍如隔世。

明明才過了才幾年,他對做的那些事,就都可以全部用在另一個上。

電話掛斷,車寂靜。

沈逢西掀起眼皮,盯著前排正在開車的

的東西呢。”聲線冷淡,“你丟了?”

語氣和剛才哄孩的仿佛判若兩人,再無毫溫

“是,我丟的。”

你不就是這麽認為的嗎?

孟瓊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聲音淡如水,帶著些寒氣:“既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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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氣氛陷詭異的安靜。

還隻是個小孩,孟瓊,你沒必要拿那些齷齪的心思來對付。”沈逢西嗓音發冷。

齷齪。

孟瓊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也會被自己的丈夫標榜上這樣一個惡毒的“標簽”。

七年,婚姻三年。

原來,七年之,真的是個逃不過的定律。

後排的佑佑呼吸聲平穩,依舊在睡。

本沒有聽到父母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一番爭執。

——

回了別墅,孟瓊將佑佑抱到嬰兒床上。

等小家夥再次睡了,才走出臥房,放輕作關上門。

隻不過下一秒,便被人拽住了手腕。

沈逢西就站在斜後方的位置,換了被熨得無一褶皺的黑西裝,可能是要出去,但無論去哪,也從來不會和報備。

他目落在手腕上的瘀青,眉梢微擰,將拽得更近了些。

“手怎麽了?”

“我說過我不想做。”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的。

氣氛安靜了三秒。

“怎麽?以為我要扯著你上床。”

沈逢西滿眼冷漠,深不見底:“放心,我對你已經沒有這麽大的興趣了。”

就是看個花瓶七年也該膩了,更何況是人。

這話像針,細紮進孟瓊的心窩。

有點疼,更多的可能是清醒。

孟瓊撥開他的手,後退一步。

但沈逢西沒再給緩衝的機會,又往心窩上紮了一刀:“我最近很忙,想要什麽你可以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

“隻要安分做好沈太太,條件你開。”

對於沈逢西來說,孟瓊和他提及離婚,無非就是想用這種手段來引起他的注意,而他也已經做出了哄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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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夫妻間的哄,更像是一種商業合作夥伴的求和方式,譬如談判。

要錢?要車?

還是要房?

隻要開口,這些都不是問題。

可孟瓊記得最初跟著他那時候,無分文窮小子一個,住在二三十平方的出租屋裏讓吹蠟燭許願,眼底滿是真摯,低聲承諾說以後會給更好的生活。

現如今豪氣的樣子,倒是真變了不

變得快要讓認不出來了。

“為什麽在你眼裏,所有事都可以拿錢來擺平?”

孟瓊神依舊寧靜,聲音卻像把溫刀:“不要認為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眼裏隻有工作和錢。如果真是為了錢,七年前我就不會跟著你。另外,我隻是嫁給你,不是賣給你,有權提出離婚。”

“沈逢西,我不欠你什麽,你沒有權利用這種語氣來譴責我。”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這麽多年外界都傳,沈太太是個溫和好脾氣的。

無論何時何地,總是一副溫的模樣。

好像從來不會生氣。

以至於讓沈逢西也一度認為,他這個妻子,很好應付。

直到現在,他好像才意識到不是在開玩笑,走到麵前,兩人的距離直線近,在離隻有半拳的位置停下,目直勾勾盯著

沉默片刻,沈逢西低聲問。

“你認真的?”

“是。”孟瓊毫不避諱他的視線,點頭,“我很認真。”

“是不是這些年過得太舒坦,以至於讓你忘了北城這個地方有多殘酷。知道離了我意味著什麽嗎?”

周的氣驟降,他的聲音沉到穀底。

“沒了沈太太的份,你在北城寸步難行,不出三天,就會回來求我。”沈逢西語氣很冷,的下迫使抬頭。

也就是這一刻,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孟瓊眼中的目,沉靜而又堅定,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眨著眼。

“那就試試看。”

孟瓊平靜著他,眼底沒有一多餘的緒:“看我會不會回來求你。”

氣氛瞬間靜默下來。

像是繃到極致,隻等一個引子就能炸。

一秒。

兩秒。

沈逢西鬆開的下,聲音冷淡。

“孟瓊,你已經不是十八歲了,我勸你清醒一點,別再這麽稚。”

這是他離開前,撂下的最後一句話。

走到別墅外,他煙點上,打通電話,和剛才不耐煩的語氣截然不同,溫且寵溺,問電話那頭的孩怎麽還不睡,想吃什麽東西。

留孟瓊在客廳,手腳都有些冰涼。

腦海中仍回著他剛才的那句話。

一句話輕飄飄落下。

卻重如千斤,砸的孟瓊大腦缺氧,呼吸不暢。

是啊。

的確不再十八。

但他邊,卻會有青春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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