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孟瓊進了急救室。
在進急救室的第二個小時,袁言終於趕到醫院。
袁言氣籲籲,雙手撐著膝蓋緩了緩,一抬頭,卻看到了等候椅上的沈逢西。
他的傷口看樣子還沒理了下,隻是去洗了把臉,額角一大片痕,都快要凝痂,人靠坐在椅背上,視線垂著,看上去戾氣很重,沉沉的。
袁言那氣一下就上來了:“還不去止,你不要命了是吧?!”
沈逢西不說話。
“怎麽著,你不說話什麽意思?”袁言皺眉,“你不說話孟瓊就能從急救室出來嗎……”
“人在哪兒。”
沈逢西聲音有些喑啞。
袁言:“你聽我說,老沈,現在重要的不是許晚,而是……”
“在哪兒。”
沉寂三秒之後,“被老默送到了北海港醫院。”
沈逢西淡淡“嗯”一聲,沒後話了。
袁言煩躁捋了把臉,是真頭疼:“我不是幫老默說話,我隻是在告訴你,瓊瓊現在還在急救室,你先不要去管別的事……”
沈逢西閉眼。
充耳不聞。
正當袁言以為他都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沈逢西仍未睜開眼,隻是雙手搭在椅背上,低沉沉開口:“該算的賬,一筆不會。”
現在他沒心思去管別的事。
等孟瓊醒了,該算的賬,一筆不會。
袁言抿了抿:“我知道,你許晚我不會管,但你最好理智點,這件事跟老默無關,是誰的事你就找誰,別搞連坐這套兒。”
沈逢西的聲音淡著,沒緒:“袁言,我提醒過他。”
他提醒過陳默,讓他管好自己的人。
他提醒過。
袁言沒話了。
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醫生走了出來,給出的結果算不上好:顱骨折,失過多,包括在火災現場吸濃煙霧過量,一氧化碳中毒,送到醫院時呼吸都已經開始微弱。
袁言臉瞬間泛白。
顱骨折,失過多……
很明顯,許晚還手了。
他轉頭,看向旁邊麵沉的男人,深吸了口氣。
淩晨三點從搶救室出來後,孟瓊被送進了高氧艙接治療。
吸了兩次高氧後,仍於昏迷狀態。
淩晨五點,袁言給陳知易打去了電話。
陳知易和悉尼的醫生通完後,袁言接過電話,走到沈逢西麵前:“老陳讓你接電話。”
沈逢西仍是那個姿勢,坐在等候椅上,接過電話也不說話,那頭傳來陳知易的聲音:“孟瓊現在的況我先和你說一聲,後腦的傷口已經合了,但是吸了兩次高氧還沒醒來,現在不排除是失過多的可能,隻是,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沈逢西垂著眼,啞聲問:“什麽準備。”
“我讓你有準備不是說孟瓊一定會有危險,隻是我作為醫生要考慮到任何後果及危險的可能,……總之,我訂了機票,今天下午趕過去,看看況再說吧。”
沈逢西沒說話,把手機還給袁言。
袁言:“喂,老陳。”
陳知易“嗯”一聲:“看好他,在我來之前,別讓他做任何衝的事。”
“好,不用你說我也會的。”袁言應聲,看了眼某人沉沉的臉,話也沒底氣了,“就看我能不能攔住他了。”
隻是袁言沒想到,沈逢西竟然出奇的安靜。
從始至終,都那麽安靜坐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頭一下也不抬。
他臉上沒有任何緒,袁言甚至無法從他臉上看到一點悲痛、焦急,甚至擔憂的表。
第一天是這樣。
第二天還是這樣。
孟瓊仍沒醒來,沈逢西也就仍那麽坐在病房前的等候椅上,他沒去看孟瓊一眼,任由護士、醫生從他麵前經過,走進病房,這期間一切辦理住院的事宜都是由袁言來做。
就像是又回到了五年前,孟瓊離開悉尼的那段時間。
隻不過那次好歹還肯吃東西,這次整整兩天,滴水未進。
第三天下午陳知易來了。
風塵仆仆趕來,和悉尼負責孟瓊的主治醫生流之後,走到他們邊,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來沈逢西兩天不吃不喝了,朝袁言抬了下下:“去找醫生開兩劑葡萄糖,等會兒讓他喝了。”
袁言搖頭:“沒用的。”
他勸的嚨都不知道幹了多次,這人就跟耳聾了一樣,誰都不聽,什麽東西也不吃,也就隻有醫生能跟他說上兩句話了。
“聽我的。”陳知易看著沈逢西,“你拿來過,他就喝了。”
袁言點點頭,走了。
“這事我還沒和任何人說,但是時間長了肯定瞞不住秦——們。”陳知易說,“你要是想安靜兩天,就老老實實吃東西,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讓秦簡和你兒子過來。”
不得不說,陳知易拿住了沈逢西。
沈逢西這輩子野慣了,也孤寂慣了。
從沒在乎過誰,一生中唯一放在心上的也就兩個人了。
一個是孟瓊。
另一個就是他兒子。
沈逢西仍垂著頭,看不清神,不過過會兒袁言拿著葡萄糖過來後,他倒是接過喝下了。
袁言見他居然真的肯喝,看陳知易的眼神都變得欽佩起來。
下午第三次吸氧,孟瓊還是沒醒。
陳知易看著檢查報告,深吸了口氣,靠在醫院門沿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和沈逢西說。
隻不過,當他走到孟瓊的病房前,卻沒發現沈逢西的影。
他一愣,給袁言打過去了電話:“他人呢?”
“你快來吧!北海港醫院,老默那個小朋友醒了!他知道了之後瘋了一樣非要往那兒趕。”袁言坐在後座,手捂著話筒低聲音。
車速開得異常迅猛,他心驚跳,額頭都在冒汗。
“攔住他!”
陳知易重複:“一定要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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