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自然是不想程嫁去東宮的。
在他看來,那宮里的人心思特別多,每一句話仿佛都藏著深意,一不注意就會被人坑慘,輕則倒霉,重則喪命,他阿姐看著實則傻,要是進了宮,指不定把命都給丟了。
想到這里,他心覺得謝瑯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便將事應了下來,回去之后便與程說了此事。
“你說謝三郎想見我?”程著重新回到手中的如意鈴,還有些迷茫,“他為什麼要見我呢?”
“就是想見見你。”程讓輕咳了一聲,猶豫道,“阿姐,其實謝三郎似乎也不錯”
“哦?你竟然覺得他不錯?”程就覺得奇怪了,到底是什麼讓程讓改變想法了?
說起來,在這個家里,就這個弟弟全心全意護著,不問得失,不衡權利弊,只求過得高興,所以這個弟弟的意見,還是很在乎的。
“也不是不錯,就是、就是日后他別往平康坊跑,那就不錯了”
大概是謝瑯真的很會拿程讓的心,在太子與謝瑯之間選擇,程讓定然會選擇謝瑯。
謝瑯日后若是敢欺負他阿姐,他還能去找謝瑯麻煩,可若是太子,如今已經是儲君,將來還是皇帝,便是阿姐了欺負,他可能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委屈。
程讓對姐夫的要求,真的不高,份前程什麼都不重要,對他阿姐好點就行。
“你到底去不去見?謝三郎還留了人,等著我回話呢!”
“見,怎麼不見!”程也想見見這謝三郎了,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雖然還不知他是何意,但見一見,也好籌謀將來的事。
“不過不在昆侖仙居,讓他去蓬萊仙居吧,明日午時,蓬萊仙居三樓見。”是一個銅板也不會便宜了昆侖仙居的!
“。”程讓將事帶到,松了口氣之余又有些擔心,“要不,我明日陪你一同?”
“你去做什麼?
”程擺手拒絕,“我要好好會會謝三郎,你在我就不好說話了。”
程讓見此,也只好作罷“那吧,不過你也要警醒些,別是對著他那張臉就人家說什麼都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
才是姐姐好嘛,這臭弟弟竟然反過來管的閑事了。
難不長得一副容易被男人騙的模樣?
程讓便是見應下了,可這心中還是不放心。
到了第二日清晨,險些賴著不愿去國子監,但最后還是被程趕走了。
程回四閑苑收拾了收拾自己,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鈴鐺鈴鏡去往蓬萊仙居。
路上的時候,鈴鐺與鈴鏡也很忐忑。
們是自小跟在程邊的侍,可以說一生生死榮辱全系于主子,主子過得好了,們才能好,若是主子過得不好,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娘子,當真要嫁給謝三郎嗎?”鈴鐺小聲開口問。
“還不知。”程搖了搖手中繡著葡萄紋的團扇,“若是謝瑯不算太差,嫁了他也行。”
“如何才算是不太差?”
這個問題嘛
程想了想道“至不會給我添各種各樣的妹妹,我這人心獨得很,嫁的郎君只能有我一人,是不能接旁人的。”
這個要求,這滿長安城就沒幾個符合的吧?
鈴鐺鈴鏡有些發懵。
“啊?可是可是這樣的男子,應是不多吧?”
“實在不行,做表面
夫妻也行,他過他的,我過我的,有朝一日誰人遇見了中意的人,那便和離全對方。”
“再不行,我便去做冠。”
要說在這個朝代,程最滿意什麼,那便是這個時代信奉道家與佛家,可以出家做道士。
本朝立朝以來,出家做了道士的貴婦貴也有好幾個,算不得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好了,無需擔心,什麼事等見面之后再說。”
鈴鐺、鈴鏡聞言也只好作罷。
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走去,臨近午時,便在蓬萊仙居門口停了下來,剛剛下了馬車,便有侯在一旁的伙計拱手行禮,而后幫忙引著車夫駕著馬車去停放。
程站在蓬萊仙居的門口之時還停頓了片刻,不過也就是片刻,便踏腳往里面走去。
其他那些七八糟的得失姑且不管,在夢中被著嫁給庶姐夫做繼室的事一直都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愿是嫁給謝瑯這個短命的,等他過世了守寡一世,也不愿嫁給別人做繼室給別人養孩子。
而且還是程娥的孩子,還要一輩子矮程娥一頭,想想就吐。
要盡快定下一門親事,若是謝三郎合適,那就再好不過了。
“娘子安好。”上了三樓,便有一侍相迎,“客人已至春風閣。”
蓬萊仙居是一棟三層酒樓,一樓是大堂,設有柜臺桌椅,靠窗邊還用屏風隔開一隔間。
在大堂中間還設有一高臺,平日里有說書先生在這里說書或是手藝人上去表演彈奏歌舞。
二樓則是分隔一雅間,三樓,除了一沈管事平日工作待客的地方,便隔了四個大雅間,名為春風、夏
日、秋月、冬雪。
程點了點頭,讓侍帶路,不多時,便到了春風閣門口,侍輕輕地敲門。
過了會,便有一隨侍打扮的男子開了門,微微拱手行禮“六娘子安好。”
說罷,便抬手請往里面走,程點了點頭,抬腳踏過門檻往里面走去,鈴鐺與鈴鏡想要跟上,卻被攔了住。
“二位請留步。”
程進了雅間之后,后的門便被關上,春日微涼的風從窗口吹來,仿佛還聞到了風中淡淡的花香。
抬眼看去窗前,只見那穿暗繡金蓮紋的紫襕衫男子便站在窗口前,居高臨下看著腳下的屋舍街市,聽著風中傳來的話語聲。
“程六娘子。”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了看,那一雙丹眼中似是盈滿了這昭昭春,明亮且瀲滟。
程每每看到他的眼睛,都覺得心頭。
這個長安城之中頗負盛名的紈绔子弟,生得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仿佛多看一會兒,便能吸走人的魂魄似的。
“謝三郎君。”程回過神來,微微屈膝行禮。
謝瑯輕笑,他一笑,仿佛這滿世的春日之花燦爛綻開“我還以為六娘子不會應某之約。”
程微微側過目,不敢多看他,聞言只道“既然是三郎君相邀,六娘自然是要來的。”
“哦?你便不怕我算計你?”
“六娘覺得,三郎君其實是個好人。”若不是心善良之人,當日凝萃樓混之時,他也不會多管閑事,將與紀青蓮安全送離。
“好人?”
謝瑯都愣住了,忽然有些想發笑,他長這麼大,倒是頭一次有人說他是好人。
而且,他哪里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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