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心結

白葡求饒的看著他，但白燁不打算放過。

又衝白振國扮可憐，但白振國明顯莫能助。

兩個人，四隻眼睛直勾勾對著看著。

白葡都忘了夾菜了，一直在吃白米飯。

不知不覺的吃了小半碗，才含糊著道，“我想……戶口本……”

“什麽？”白振國沒聽清。

白燁豁一下站起來，他離得近，聽清了，沒聽清也猜到了，手指著，“白小葡，你是真膽兒了是不是？”

白葡嚇了一跳，連忙瑟了一下不說話了。

白振國攔了一下，“好好的你嚇唬人幹什麽，小葡你說清楚，你剛剛到底說什麽？”

白燁看他這樣，冷哼了一聲，“剛剛說，想要戶口本！”

“戶口本，哦，戶口本。”白振國念了兩遭，還沒反應過來，然後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戶口本！？”

白葡閉上了眼睛。

就知道白燁在場沒有好事，肯定要找麻煩。

要是不在，和老白之以曉之以理，沒準這關就過了。

偏偏這個時機不好，剛剛怎麽就沒有管住呢。

白葡急匆匆的往裏拉米飯，這幅心虛的樣子讓白燁更加沒好氣，“你心虛什麽，繼續說啊，你要戶口本幹什麽，你好好跟我解釋解釋。”

白葡，“……”

這是要把當眾刑啊！

搖搖頭，含糊著道，“不要了，我剛剛開玩笑的。”

一碗米飯，就這麽被幹的吃完了，全程都沒吃幾個字。

吃完之後，倒是放下筷子就想溜。

白振國突然出聲，“小葡，你過來，我們好好聊聊。”

“爸！”白燁有些驚訝，“你不會真要同意吧？”

白振國皺眉，“吵吵叭火的你幹什麽呢，能不能消停點，去，帶然然睡覺去。”

白燁氣壞了。

這種生氣在，他不喜歡白葡這麽輕易的將這種事說出來。

就算陸家有這麽大的變故，也不是犧牲這種事的原因。

就算不算是犧牲，但也不該這麽不慎重！

他當寶貝一樣養大的妹妹，輕描淡寫說這種話，他真是一拳頭都不知道往哪兒砸。

可他拗不過白振國，是氣呼呼的帶著一臉茫然的白然然走了。

客廳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兩個人。

白葡乖乖坐好，一副認錯的模樣，“爸，是我不好，我沒有考慮好就這樣跟你說，是不負責任的事，你就當我沒提過吧。”

白振國深深著。

他這個兒啊，從小無法無天，長大了也上竄下跳，不喜歡進公司，不喜歡做生意，不喜歡他給安排的路。

想憑著喜好來，去當了一個調查記者，哪怕危險重重，哪怕也沒有太大的前途，但就是喜歡。

隻要喜歡，他就樂意，在暗中護著，隻要開心什麽都好。

原本可以一直這麽無憂無慮下去。

可他就睡了這短短的三年。

三年啊，再醒來，變了，變得格外的懂事，不再跟他開一些沒大沒小的玩笑，甚至連自己的兒都有了。

有時候白振國看著白然然，都有些恍惚，好像這是白葡小時候，還沒有長大，他還是天天嚷著的老白。

此刻，看著，白振國又在恍惚，他想，原來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紀。

的戶口本，將會從有他名字的那本遷出去，和另外一個人為新的一家人。

是想到，也讓他剜心一樣的難啊。

白振國抿了抿，說，“這件事，是你提的還是他提的？”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陸兆和。

白葡細眉微蹙，搖了搖頭道，“爸爸，他沒有說，是我晚上突然想到的，我不該說的，對不起。”

一口一個道歉，反倒讓白振國越發心疼。

他忍住了，繼續問，“是因為陸老爺子，你覺得和陸兆和領證了，他能開心一點？”

白葡垂了下眼眸，點了頭。

但也不是。

解釋道，“不是想讓他開心，我是想，讓他放心……”

白振國沒說話，於是繼續道，“其實，老爺子很早之前就患了阿爾茲海默癥，他的記老早就不好了。”

白振國眼中有意外，之前關於這點，沒人跟他詳說過，他隻當已經控製好了。

仔細想來，生活中已經有所跡象，比如他經常拿過的東西，問他放在了哪兒，可他明明是看著他拿走塞到了櫃子裏，轉眼他就忘了。

再比如他時常喝了藥，又問他有沒有喝，可他明明半小時前剛看到他喝過。

白振國想到這兒，眉頭皺了皺。

白葡說，“他有一次犯了病，走丟了，走到我這附近來了。當時他卻認出了我，讓我一定要原諒陸兆和，要和他在一起。”

“人生病的時候，總會執著的記著一些事，我想，老爺子心中一直放心不下的結就是這個，最近又出了這個事……”

頓了頓，還是將心中想法全都托盤而出，“爸，中午的時候你們都不在，老爺子醒了，是我照顧的他。當時我喂他喝了幾口粥，可他連都閉不上，我一直幫他，一直幫他，我安他說爺爺沒關係的，我們慢慢來。”

“他沒有說話，或者是說不出話來，他隻是緩緩閉了下眼，可我到了他的難堪。”

“爸爸，他以前是多麽風的一個人啊，神矍鑠的，到哪兒都能說幾句，別人也和他嘮。可現在呢，他連上廁所都沒法自己做到了，我總覺，他可能邁不過去心裏的那個坎了……”

白葡說的眼眶潤，看著老爺子，總想到老白躺著的那三年，一次次在他的病床邊哭著睡過去。

如果老白醒來也是這樣的況，怎麽得了啊，不住的。

這樣的旁觀者都無法想象，無法忍，更何況是正在罪的老爺子自己？

他又是那樣看重自尊。

白振國緩緩開口，“你是說……”

後麵的詞，他沒有直接說出來。

白葡點了點頭。

說，“我怕，所以我想讓他放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