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咖啡廳主打懷，做了一整麵留念的照片牆，層層疊疊錯的相片裏悄無聲息多了一張合照。

白落安和陳聞時的。

在一眾出水的大學生裏，白落安和陳聞時從學生時代起就出眾的臉蛋畢業三年，歸來仍舊碾一片。

生長了一張見之難忘的臉，工筆畫就的五致，眼神卻淡漠，即便角掛著淡淡的笑，還是給人一種觀雪的冷意，但頭頂一對鹿角，給憑添了一反差的萌。

旁的男人溫和俊朗，眉目含笑，兩人挨的不算近，不是親關係的距離，但男方的微微向右一偏，是靠近方的姿勢。

被值衝昏頭腦的店員悄悄把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挪出一個空位放上這張照片。

兩人已經一前一後走了，男方先接了個電話，好像是有什麽急事，留了兩句話就走了。

方脾氣很好，約會半途被丟下也沒有發脾氣，自己一個人又坐了一刻鍾才離開。

熱搜上的事是顧惜截圖發給的，小姑娘沒說別的，隻發了一句：【小白姐姐！你猜的真準！】

白落安正走在街頭，口袋一陣震，站在一棵纏滿彩燈的樹下打開手機。

五連，沈欽這個中年企業家驗了一把當紅明星才有的待遇。

顧惜截圖的時間是半小時之前，不知道為什麽糾結了這麽久才發給。

白落安這一刻點進微博，熱搜前五還是這幾個詞條，連順序都沒有變化。

這要麽說明沈氏公關全都死了，要麽說明有人在搞沈家。

毫不掩飾地。

至於這人是誰，白落安心知肚明。

世界上哪有這麽多巧合，要說此刻對沈家最了解的人，一個是，另一個人隻有霍泠。

這樣大的靜等同於宣布和沈家徹底撕破臉，畢竟這年頭誰家在沒幾個人呢？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出手的人是誰了。

霍泠挖坑埋了沈家一個項目這事他就沒有遮掩，但生意場上你來我往，皆是一個利字當頭，和氣生財，不和氣也要想辦法和氣以便下次生財，你今日坑了我，明日在一個桌上也能麵不改稱兄道弟。

恨得要死也是背地裏刀，這樣直白地給人家裏放火的手段，和霍泠走一步看五步的子完全不相稱。

白落安心裏升起一淡淡的躁，不是糾結霍泠是不是為了才打了這張牌，而是肯定，霍泠就是為了。

這張牌留著可以換取話語權也好利益也好，把別人的把柄在手裏終有一日能派上用場，今天這樣純屬為了泄憤就打掉一張好牌。

白落安不會這樣做，從前的霍泠也不會。

讓心裏煩悶的是，本不能自作多地和霍泠說，謝謝你，你要什麽，我拿什麽和來你換？

這不是那一紙意向書，他捧到自己麵前，有理由的換，易結束可以兩不相欠。

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在出氣，為誰呢？能讓一個利益至上的商人用事，還能是為了什麽？

上去對號座就承認了霍泠的喜歡，說明信了。

霍泠不說喜歡，可這和說了又有什麽區別？

可讓平白無故欠下一個人？

白落安閉了閉眼，平複著心的湧。

再一次被霍泠挑起了三分火氣。

左思右想不得要領，白落安幹脆關了手機眼不見為淨，轉頭進了寵店給七月半買貓草種子。

不著急，遲早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想。

——

霍泠和顧惜說完話，到廚房拿了冰塊敷臉。

傅晚佩用了十足的力道，他也沒有半分閃避，說話的時候，他能清楚到側臉牽扯的繃。

腫了。

如果不是明天要和規劃局的那群人吃飯，他本不介意頂著這個掌印留在家招搖過市。

他握著巾，走回現在住的房間坐著，一心一意敷臉。

半小時之後臉上熱辣辣的覺退了不，他湊到鏡子前一照，腫消了，但臉上的紅還沒有散。

還沒有被打過的經曆，霍泠缺乏應對的經驗，但第二手準備工作得做足，他不想大過年的給別人提供笑料。

他想到上一次在酒店被那個小明星親後，他氣得用了一整盒酒巾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臉居然那麽貴，最後搞出來一片紅疹，那時候還是閔言給他拿了個黑的長管的不知名的東西抹了才混了過去。

是CPC？PCB？還是CPB？

效果不錯。

萬能的章特助告訴他那是CPB隔離，霍泠讓他明早給自己準備一份，有備無患。

剛準備放下手機，沈清漪打了進來。

霍泠重新坐回沙發上，按下接通。

“阿泠哥？”沈清漪聲線微弱，帶著幾分可憐的試探。

霍泠沉下眼，“你沒看到今晚的新聞嗎？”

沈清漪沉默片刻，哽咽道：“真的是你做的？”

霍泠承認：“是。”

沈清漪氣息不穩：“為了白落安，所以你毀了我的家？讓我被人恥笑？”

霍泠蹙眉：“你到現在還沒看清楚？不是我毀了你的家，是沈欽選擇了他的兒子。”

他頓了頓，“而且，你不該。”

那邊傳出泣的聲音，事發生到現在，沈清漪在巨大的震驚當中。

震驚他的父親有一個17歲的私生子，震驚沈欽竟然把自己當作玩意兒送到霍泠的床，震驚霍泠從回國開始一切都是裝的，震驚他一點都不念舊……

沈清漪哭著說：“你可真狠啊……”

霍泠淡淡道：“五年前沒有及時和你提分手，這件事我有錯，所以我三番四次告訴你，有解決不了的事來找我，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麽？”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啊？你有那麽機會可以說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不說呢！”沈清漪痛苦地吼出聲。

“我不是救世主，也沒有手別人家事的習慣。”

沈清漪輕嗤：“說來說去隻有一個原因吧，你不喜歡我。”

難得聰明了一次：“你對我好，不僅是為了我爸信任你，好接手你的項目，還是為了借我走白落安吧？”

難怪，那點小把戲霍泠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恭喜你啊，你功了。”沈清漪笑得諷刺：“走了你上了，但是那樣的子，走了還會回頭嗎？”

霍泠不如山：“不勞你心。你有什麽不滿衝我來，牽連無辜的後果，我想你不想再知道。”

沈清漪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我還能做什麽啊？我什麽都沒了。”

霍泠不想再說下去，主掛斷電話。

白落安會回頭嗎？

霍泠知道答案，不會。

因為在努力地接陳聞時了。

閉上眼，霍泠在一室寂靜聽到了風聲，十二月的風從心頭那道撕裂的口子呼嘯而過，藏進來整個寒冬。

他喜歡的人，在努力喜歡別人了。

他們的合照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