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籍被堵住的山坳,距離他們扎營的地方隔了好幾座山頭。
抓住殷籍的時候,簡直不要太順利。
“就這麼逮住了?”殷年年有些不可置信,他拎著綁粽子的殷籍,先天不足的殷籍瘦的跟個小仔似的,比他老哥還輕。
殷年年嫌棄地嘖了一聲,看向他哥,“夜長夢多——直接砍了他吧?”
殷瑾煦微微蹙眉。
不知為何,自從跟亓笙離別之后,他總覺得有些不安。如今終于抓住了殷籍,可是這份不安卻不消反漲。
……是他多想了麼?
“砍吧。”他疲倦地了眉心。
武功盡失讓他的能都降了不,騎著馬全速前進讓他有些疲憊。
早點砍了,早點回去。
看到平安無虞的亓笙,就會安心了吧。
“好嘞!”殷年年擼起袖子,朝手下了手,手下立即遞給他一把削鐵如泥的大砍刀。
殷年年有點不太滿意,“拿這麼快的干嘛,他還沒疼就見閻王了……就該拿那種鈍的卷刃的,砍一下砍不斷筋骨,筋還連著,腦袋掉了半邊!”
手下:“……”
但現在再去換殷年年等不及。
殷籍邪狡詐地很,殷年年生怕一個錯眼這小子又溜了。
連綿不絕的大山深,到都是尸跟染紅的雪地。造了這麼多傷亡……殷籍還是早點死吧!
刀刃寒閃過,一直一言不發、似乎認命了的殷籍忽然極輕地笑了一聲。
他的角彎起大大的弧度,越笑越開心,到最后竟笑得不過氣來。
殷年年眼皮子一跳。
這人嚇瘋了?
嘖。
現在要死了害怕了。
早干嘛去了。
殷年年被他笑得心里發,只想快點砍了這廝早日回去睡覺。被打斷砍刀重新蓄力往他脖子上招呼,卻聽到殷籍極輕地嘆息一聲:“黃泉路上有你的妻兒相伴,倒也不虧了。”
他眉梢舒展,滿眼都是笑意。
殷年年的手被猛地按住。
“你說什麼?”
殷籍卻不說話,只顧著笑。峭壁間回著這詭異的笑聲的回音,在寂靜的夜里有些滲人。
殷瑾煦心里的不安更甚。
他一把掐住殷籍的下,給他喂了個東西。
“年年,先別殺他。”一邊說著,殷瑾煦一邊快步走到自己的馬旁,翻上馬。
他呼吸急促,微微息,清雋的眉眼間滿是焦急:“我先回去看看,你帶領的大部隊也盡快回營。”
“哦,好。”殷年年茫然道。
他覺得這是殷籍是在垂死掙扎,胡言語。
他嫂子邊可也被留下了幾萬的兵守家呢!其中還有他哥留下的銳暗衛跟顧星曦的人,殷籍怎麼也得派出至十萬的兵,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傷到他嫂子。
十萬的兵馬!
殷籍上哪兒整去?
但凡他有這十萬,說不定現在還不會被逮住呢……
至還能再蹦跶幾天!
殷年年狠狠踹了殷籍一腳。
但殷籍太瘦了,渾沒個二兩。殷籍疼不疼他不知道,但殷年年卻仿佛踹到了一塊石頭上,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嘶!”
殷籍又大聲笑了起來。
“……”殷年年氣結,覺得這廝就是有病,他被踹了還能笑這樣。磨了磨后槽牙,殷年年對一旁的將士道:“走!回營!”
*
夜深。
冷風吹在臉上有些疼。
山林間一匹白馬飛馳而過,白白馬白,幾乎要與這一片雪融為一。
千里寶馬速度極快,但翻閱幾座大山,也花了不時間。
待他重新回到營地的時候,已近黎明。天邊冒出一點橙紅的霞,照亮了營地的一片狼藉。
殷瑾煦瞳孔驟。
到都是尸。有死士的,有士兵的,還有暗衛的……都快要沒有落腳的地兒。而亓笙所在的帳子,似乎被無數刀劍刺過,千瘡百孔破破爛爛。
詭異的是半空中懸停著一些刀劍,朝著一個方向蠢蠢。
他指尖微微發,若有所地盯著空中的兵所指的方向,縱馬趕去。
不遠……
小腹傳來的墜痛,亓笙面微白,發凌。
殷籍的這玩意兒,的確不是永機,它們被劈兩半之后就會掉下來,恢復尋常的兵。
可是在分裂變2.0版之后……這些刀劍不見不會停!
“……這些東西要殺的是我。”亓笙看了眼空中的刀劍,數了一下,還剩百來支。
“你們躲好了,別出來。一會兒這些東西被解決了之后,就去找你表哥,跟大部隊匯合……”
顧星曦微微息,瞬間警惕:“你想干嘛?別想那些沒用的,這些刀劍同樣也想殺我們。”
“但是我對它們的吸引力更高。”若是亓笙突然出現,說不定會全刺的……
了肚子。
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有點不舍。
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不行!”顧星曦搖頭,“我得保護好你。”
亓笙:“我在這個世界死了,不會真的死。”
可是他們死了,就真的死了!
不能……不能再有人傷亡了。
顧星曦不為所,“暮夕閣接的單子,還從來沒有半途而廢的。”
現在是只要生意不要命的時候麼!
掐著顧星曦的臉蛋,扯了扯:“小屁孩得聽長輩的——老實待著。”
說罷,亓笙用力推了他一把,顧星曦重心不穩摔了個屁墩兒,亓笙則趁機快速從掩后竄出。
顧星曦震驚阻止:“別去!”
與其全軍覆沒,不如早點結束,顧星曦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剩下的這些刀劍已經了很多了,但愿能全都刺的吧……
正如亓笙所料,那些刀劍被設定了對更高的仇恨值。
這麼久沒能殺掉亓笙,在亓笙驟然冒出來的一瞬間,所有刀劍劍尖一轉,朝飛去。
亓笙下意識用手臂護住肚子。
耳邊盡是利破空的聲音,以及……袖聲和息聲。
亓笙疑地睜開眼睛,下意識就被一個溫暖悉的懷抱抱住。
利刃已近——
亓笙反應了過來,一把推開他:“滾開!”
可是明明被廢掉了武功,明明是那再弱不堪易推倒的……用盡了全力也沒能掙他的懷抱。
刀劍刺的聲音傳來。
腥氣彌漫。
亓笙眼前一黑,耳邊盡是嗡鳴。
“沒事啦……”腦袋被了,哄小孩一般。明明近在咫尺,他的聲音卻很輕,仿佛隨時都能隨風飄散。
“答應了……岳父大人……會把你毫發無傷……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