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低下頭,捧著的臉,在腮邊細細地親,如雨點一樣落在的耳和下頜,偏偏若即若離繞過的,最后見人眼睛潤,才側頭吻的。
馮玉貞被親得不上氣,眼尾泛紅,被崔凈空就近放在臨窗的人榻上。
這方人榻并不寬闊,馮玉貞有時候坐著繡累了,眼睛酸疼,會在榻上稍稍半依著歇會兒。
馮玉貞有晨起通風的習慣,因而此刻窗牗大開,這下石頭砸自己腳上了,馮玉貞怕得厲害,扶穩窗臺的手連指尖都用力地發白,把那些將出未出的聲音死死噎在嗓子里,生怕跑進第三個人的耳朵里。
概因人榻狹窄,只得得很,崔凈空也許是真想把這個任他圓扁的寡嫂進懷里,馮玉貞人已經有些癡了,崔凈空更甚,一開始還斟酌著力度,后來便發了狠,人榻跟著吱扭吱扭有規律地作響。
云銷雨霽之時,馮玉貞趴在窗臺直著眼睛,細細氣,殘留一余韻,兩人難舍難分,人榻卻不堪重負,噼里啪啦散了架,驟然下墜,還好崔凈空眼疾手快把人撈在懷里,他結結實實摔了下去。
馮玉貞驚慌之下好像索勾住到了什麼,一時間驚魂未定,沒有去細想,因而并未發現,后的崔凈空定定看著自己的左手腕——
自從他十歲起被強行按住套上的念珠,七年下來亮的琥珀都因為長期浸潤著他的而變,顆顆念珠之間跡斑斑,用盡全解數也無法拽下來。
頭一回親手殺人那年,疼痛難忍,宛若被人用錐子撬開腦殼,崔凈空一度在劇痛下將匕首在手腕,割出一道鮮淋漓的傷口,他閃過一個真切的念頭,不若把左手腕整個切下,換來一勞有逸。
簡直已經跟他的骨融為一的念珠,今日卻被手無縛之力的寡嫂無意間一扯,就這樣輕輕松松扯了下來,卡在手上。
崔凈空暗中試了試,還是掙不開,更無法接著往下,跟卡死在這個位置似的。他好似明白些什麼,又將它拽回了原位。
青年抱著安靜片刻,不多時,馮玉貞被摟著抱起,兩人這才從那片倒坍的人榻廢墟里走出來。
想起那天被架到窗臺上胡來的場景,馮玉貞臉皮薄,自覺很見不得人。
本來覺得并無這個必要,馮玉貞歷來簡樸,也不是非得有一個人榻,可既然新榻已經人家做好送到門口,還是要去接一接的。
馮玉貞點點頭,起打算去瞧瞧,看用不用自己搭把手。
說起來那個干活得力、很在面前晃悠悠的田泰,近些日子卻不見蹤影,一問團圓,這才知道,原來是被崔凈空帶著了。
因此,白日里家里僅剩李疇一個男人,原本許多力活都變得有些吃力。等馮玉貞走到門口,卻見李疇曲著膝蓋,僅僅搬起那張新榻的一側,便滿頭是汗。
大門并沒有完全關上,只聽見外面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問話:“真不用我給你抬進去?”
李疇撐地的都打哆嗦,卻還是堅持說不用,他的反應顯得有些怪異,馮玉貞出聲問道:“怎麼不那個木匠進來幫你?”
繞著彎從后院過來的,所以李疇一時沒察覺到人,被突然的話嚇了一跳。
連忙把手里那張新榻放下,拿袖了腦門上的汗,李疇想到崔凈空的吩咐,回道:“回夫人,奴才只是覺得自己也能搬回去,無非就是慢些時候。”
馮玉貞搖搖頭:“讓他進來罷,我瞧這個沉的,你們兩個男人扛著,我們從旁搭把手,這樣輕松些,我去把人進來,多出一些銀錢付給他就是了。”
李疇面為難,馮玉貞總覺得方才門外的聲音有幾分耳,卻又想不起是誰。走上前,手推開大門,兩張相識的臉便猝不及防對上了。
馮玉貞仰起頭,有些愣怔:“趙大哥,是你?”
第43章 發釵
馮玉貞跟著崔凈空搬走后的第二天,趙毅經由錢永順的口才知道這事,趕問搬去哪兒,錢永順只搖頭,他也不甚明晰,崔凈空只略提一,并沒有和他們詳細說清的意思。
錢家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甚至在崔凈空告知之后,有些寵若驚地站著目送他離開。
歸結底,站在他們面前的不再是那個窮苦書生,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舉人老爺”,于他們眼中,崔凈空這是一步登上青云梯,已然高高飄在天上,同他們云泥之別。
趙毅本以為時日尚短,馮玉貞還是走不出喪夫的影,加之他又住鎮上,兩人生活沒什麼集,可若是讓他再三上寡婦門前,瞧著實在急不可迫,掛不住臉,便想細水長流,忍著不去打擾。
誰知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人去樓空,不見蹤影了呢?也無從找起,這段淺淡的緣分,到底還是無疾而終了。
二十來年好不容易鐵樹開花一次,還只是花骨朵,就被秋風吹落枝頭,趙毅不免消沉半個月,每日干完活便不出靜,只坐著,面上猙獰的疤痕也跟著沉沉的,錢永順路過他的時候都不敢大氣。
所以當門里探出那張白潤的臉,他愣在原地,只覺得口一撞,驚喜之下手撐住門,有些強地不許再合上,子前傾,將人扣在他和門之間。
他垂眸著馮玉貞呆住的神,語氣里帶著一些不自知的笑意:“原來是你們搬來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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