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裴鬆鶴八風不，嗓音卻冷了下來。

陳墨怕他一怒之下把自己從車裏扔出去，坐回原位不敢多言。

穿越峽穀，窗外的風景逐漸好看起來，雪山下的平原綠草如茵，拉薩河從其間奔流而過，織一條條翠的綢帶。

犛牛與駿馬，冰川與積雪，都是沈知懿從未看見過景象，的心也隨之放鬆下來。

傍晚時分，他們的車輛到達唐古鄉附近的紮西客棧。

說是客棧，其實是自家房子改裝的民宿，條件簡陋，僅供驢友們休整歇腳。

紮西圖和他的妻子已在門口等候，看到沈知懿全須全尾的從悍馬後座下來，出了燦爛而真摯的笑容。

“你爸爸給我打電話，說你一個人從拉薩跑了，嚇得他差點連夜買機票趕過來！”紮西著沈知懿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我跟他說你不會有事的，我家拉姆十歲的時候就能自己坐車去拉薩了，他還是不放心，你看，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嘛！”

裴鬆鶴和陳墨相互對視了一眼，多有些無奈。

藏民的孩上都帶著卓瑪刀，從小在山上放牛長大，比地的年男人還有力氣，誰敢對們手。

沈知懿這是運氣好，遇上了他們，否則恐怕連今晚都活不過去。

“紮西叔叔，我先去給我爸打個電話，那兩個人是我的朋友，你幫忙招待一下。”輕說道。

紮西點點頭，側讓進了屋。

頃，裏麵便傳來沈知懿無奈的嗓音。

“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好，以後絕對不跑了，都聽你的還不行嘛，你可千萬別過來，你的不了……”

紮西的妻子帶著裴鬆鶴他們到一樓辦理住。

這種民宿手續十分簡單，格桑用本子記下了他們的份證和手機號，給了他們一次用品，連押金都不需要。

他們兩人上樓一看，發現房間竟然連門都沒有，僅用一席厚重的黑氈將外界隔開。

掀開氈，房間的環境還算可以接，地上鋪著調鮮豔的藏毯，空氣裏混合著藏香與犛牛的味道，床品潔白嶄新，看來平日裏生意不怎麽好。

當他們放下行李，準備下樓找點東西吃的時候，裴鬆鶴看到角落裏站著兩個穿藏裝的小孩。

大的那個應該跟沈知懿年齡相仿，五俊秀，皮黝黑，眼睛卻格外明亮。

小的那個估計隻有十歲，頭上用綠鬆石和瑪瑙編無數條小辮子，躲在姐姐後怯生生地瞄著他們。

許是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兩位小哥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裏滿是驚異。

“阿媽讓我來你們下樓吃飯。”年長的孩用著一口不怎麽流利的漢話說道。

裴鬆鶴微微頷首，和陳墨一起來到樓下。

大廳中升起火塘，沈知懿和紮西一家圍坐在四周，獵獵火將清的麵孔染上幾分紅暈。

西藏夜間降溫極快，沈知懿在衝鋒外又披了件式藏袍，看上去過於寬大，僅出一張掌大的小臉。

待他們坐好，紮西端來一大盆犛牛準備下火鍋，他的大兒拉姆還拿來了兩瓶自家釀的青稞酒。

裴鬆鶴不確定明天要不要用車，沒敢去那瓶酒。

反倒是陳墨覺得這酒很香，多喝了兩杯。

吃到一半的時候，紮西圖便帶著他的妻子出門，不知要去做什麽。

火塘旁邊隻剩下了沈知懿和紮西的兩個兒。

沈知懿端著酒杯來找他們，裴鬆鶴深邃冷厲的眼眸裏多了一探究。

“今天謝謝你們，這杯酒全當是我敬你們的。”雙手舉著藏式的酒杯，嗓音輕緩卻不扭，說著便要一飲而盡。

藏式酒杯的大小類似於飯碗，彰顯出這個民族的熱與豪邁。

這種自家釀製的青稞酒度數不會很高，一杯酒的分量對年男來說不算什麽，對這種小姑娘而言可不。

裴鬆鶴挑了挑眉，在口之前開腔打斷道，“你年了嗎？”

沈知懿端著碗站在他側，目淡淡投向他，聲調裏滲著一子不屑，“上個月剛滿十八歲，要給你看我的份證嗎？”

裴鬆鶴薄扯，未置一詞。

陳墨哼笑了兩聲，“你別理他，把他當一個司機就行，我來陪你喝！”

他先前已喝下幾杯酒，眼尾泛起紅，清冷之從他臉上消失，反多了一抹雪地霜梅的妖冶。

裴鬆鶴對他投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知道，一杯酒而已，能出什麽事，你帶妹妹帶魔障了吧！”陳墨低聲戲謔，“你是怕我酒後，還是怕酒後？”

裴鬆鶴覺到他已有些醉意，懶得跟一個醉鬼計較。

骨節分明的手從桌上翻出一藏煙，借著火塘點燃，白霧緩緩籠罩在他的周，如真似幻。

明明在人世，卻將他隔絕出塵煙。

陳墨端起酒杯與沈知懿相，兩人都把杯中酒一滴不剩喝。

裴鬆鶴的預沒錯，沈知懿一看就不是個會喝酒的。

當他將手中的藏煙完，再次抬眸時，對上了那雙烏黑茫然的雙眼。

亮似星燧，如生春水。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搬了凳子坐到他和陳墨兩人中間，長睫因醉意眨得緩慢。

裴鬆鶴置若罔聞。

正思考著一會兒該怎麽把陳墨這個醉鬼弄回房，卻聽到繼續用著綿的嗓音問道，“你是不是有一輛邁赫？”

他斜睨過去，發現離自己更近了，幾乎是整個人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雙眸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臉，似要察看出個真假來。

“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顧予曦上了你的車……”

出如玉般的食指，做出要他臉頰的作。

裴鬆鶴攫住的手指，那指節過於纖細，仿佛輕輕用力便能將其折斷。

“知道太多的小朋友，會被滅口。”他故意逗。

垂在他腕間的黑佛珠發出清脆響，讓沈知懿遲緩的神經微微覺到手指上傳來的痛覺。

秀眉微蹙，語氣卻還很強勢，“你不會！”

“我已經給我爸爸打過電話，是你們把我帶走的，殺了我，我爸爸會找你算賬！”高抬下頜與他對視，醉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