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聽出那是顧予曦的聲音，而對麵的人應該是裴延澈。

刻意放輕了腳步，靠在洗手間的外牆上，想聽聽他們究竟要說些什麽。

“我是很想讓知懿嫁給我，但我並不想用這種方式迫。

況且要是嫁給了我，就會失去沈伯父留給的那兩塊地皮。自從沈家失勢，知懿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想讓再失去沈伯父最後留下來的東西。”裴延澈聲調緩緩。

沈知懿聽他能說出這樣的話，眼眶一，心裏進了暖意。

而顧予曦卻發出了一聲嗤笑，“那你可真是白費心思了，你爸爸他絕不會輕易放過沈知懿的！這次綁架不，後麵或許就要對的孩子下手了，還不如你娶了，一了百了。”

沈知懿咬住下，強忍著沒有發出聲來。

“不可能！”裴延澈的語氣聽起來似有不悅，“我爸他隻是被裴鬆鶴得失去了理智，急於挽救裴氏，所以才會出此下策的。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程度，對一個繈褓裏的嬰兒下手！”

顧予曦笑得愈發誇張，刺耳中又帶著犀利的嘲諷，“裴延澈啊，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你我父親聯手做下的那件事……你真的一點都不知嗎？”

“什麽事？”裴延澈聲線微微收。

顧予曦放低了音量，口吻卻凜冽了幾分，“看來你真是被裴南屏和白晴保護得太好，所以才會對沈知懿這種賤人了心。如果你知道沈鈺是怎麽死的，就不會上世仇的兒了！”

裴延澈沉默了半晌，再開口時，嗓音沙啞起來，“你是說……”

顧予曦冷聲說道，“的過程我也不清楚，隻是有一天我爸喝醉了酒，無意間了一點，我曾派人調查過，被我爸發現後線索就中斷了。但我能確定的是，沈鈺的死，跟你我父親都不了幹係！”

沈知懿猛然一，扶著門框的指節用力到發白，心裏被劇烈的緒衝擊著。

是恨，是難以置信，更多則是憤怒與震驚。

“不會的……沈伯父和我爸是至好友，他怎麽可能……”

同樣方寸大的還有裴延澈，語無倫次的反駁著，可聲調卻越來越低。

“你若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問裴南屏啊，看他願不願意告訴你！”

顧予曦戾的嗓音裏滿含嘲諷與輕蔑，“不過你可真夠蠢的，居然還真想過要跟結婚！你說，如果沈知懿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話，會願意嫁給自己殺父仇人的兒子嗎？”

裴延澈無言以對。

沈知懿到陣陣涼從脊背骨躥了上來，雙發，用僅有的力氣靠著牆緩緩挪。

就這樣一步步，如同行走般回到了宴會廳中。

當走到桌前，幾乎是癱在了座位上，冷汗沿著失去的臉到下顎，被抬手去。

裴鬆鶴被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跳，皺眉問道，“知懿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沈知懿自從聽見顧予曦和裴延澈之間的談話，就如同掉深不見底的汪洋中。

這種溺水般的窒息令仿佛於幻境裏，什麽聲音都離遠去，一切都不像是真實存在的。

直到裴鬆鶴那急切而又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像無形的繩索般再次將拉回現實。

手指蜷曲，無力地扯住他的袖口，音調輕得不像話，“裴鬆鶴，我很累，咱們回家好不好？”

裴鬆鶴見神並無異常，以為真是昨晚累到了，薄染上笑意，“好，我們回家。”

他半摟著的腰，率先帶離場。

裴鬆鶴怕對清音別苑仍有影，便讓老劉開車送回了公寓樓。

沈知懿到家後便恢複如常，神自然的換服、卸妝，與宴會上出的疲態判若兩人。

裴鬆鶴隻當是不喜歡那種場合。

洗漱過後，掀開被子上床。

纖瘦的他溫暖的懷抱裏，腔調有些漫不經心，“這房子是我花錢租的，你現在寄人籬下，得安分守己，不許惹我生氣，否則我就把你趕到大街上去！”

他們如最尋常的那樣相擁著說悄悄話，誰也沒提今晚那場求婚鬧劇。

裴鬆鶴關了燈，單手摟著，淡啞的聲線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好聽，“你現在是金主爸爸，你說了算。”

屋沉寂下去，裴鬆鶴以為早已睡著，卻再次開口。

“一天沒看到小初見了，明早去把抱回來，我想了。”

“好。”他微涼的印在額角，低啞的嗓音模糊不清，“不是說累嗎，還不睡？”

“這就睡了。”沈知懿頭枕著他的臂彎，把臉埋在他心口，闔上眼眸。

直到側那人的呼吸逐漸綿長，才緩緩睜開了眼。

他並沒有察覺，的指尖一直攥著被角，臉上神有多麽鎮定，心便有多麽慌。

這一年來經曆了太多，已不再是那個出了事隻會找他尋求幫助的沈知懿了。

需要自己去調查顧予曦今日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還有他父親的死，到底和裴顧兩家有沒有關係？

五年前，沈鈺遭人匿名舉報，以非法買賣象牙的罪名被抓。

警方在沈鈺的古玩城搜刮出三百公斤的走私象牙，證據確鑿。

沈家所有財產都將被沒收理，而沈鈺也逃不了牢獄之災。

曾查過父親的訂購記錄，那幾年猛獁象牙剛開始在圈子裏流行，而猛獁象牙的開采與買賣是合法化的。

沈鈺當時也的確訂購過三百公斤的猛獁象牙，但並非是違品的‘象牙’。

卻不知為何，貨品到手後竟變了真的象牙……

沈知懿猜到父親多半是被人陷害了。

急之下，與母親湊了些錢將父親從裏麵取保候審。

原本想好好和父親談談，弄清楚到底是誰要害他們，看看還能不能挽回局麵。

可父親出來後卻閉口不提此事，反而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沈知懿因此生了父親的氣，又正值期末考試周，便回了學校。

等母親找到學校裏來，還在做英語聽力。

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日，母親泣不聲的對說，“知懿啊，你再也沒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