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如此不管不顧地鬧事，正在江上清風樓的人當時便議論開了。

彼時整個帝城都在傳陸國公府那兩兄弟的事，陸四爺因有毒殺原配的嫌疑，已經被大理寺收押，如今只等收集證詞和證據。

而陸老夫人此時來找這江上清風樓的善管事，又說了這些話，那豈不是說這善管事便是當初那個被歹毒繼母賣青樓的子？

陸老夫人不顧邊上的嬤嬤扶著，愣是跪在了江上清風樓大堂之上，繼續哭訴懇求“明鏡，祖母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出來見見祖母吧！”

“你父親雖然做錯了事，可到底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繼母固然有錯，可也是你弟弟妹妹的親生母親，你難不忍心讓你弟弟妹妹一輩子遭這些人指指點點嗎？”

“明鏡，你若是不出來見祖母，祖母便在此長跪不起！”

陸老夫人說到最后，聲音沙啞，子也有些巍，手抹了抹臉，也有些沒臉。

心知自己不該來了，可放不下，那孽障再不好，也是上掉下來的一塊，還有那兩個孫子孫，他們是無辜的啊，怎麼能讓他們因為母親背上罵名。

等明鏡同意了，便回去，給自己準備一杯毒酒，好給善氏償命。

千錯萬錯，源都是的錯，是生下了這個孽障，是為了阻止這個孽障與兄長爭爵位，不顧他的意愿，以報恩之名給他娶了這一房妻子。

哪里是報恩的，這是恩將仇報，毀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對不起曾救了命的善家夫婦，也對不起善氏這個兒媳，如今還以一個祖母的份跪在這里，迫明鏡退讓，放過殺了母親的人，放過心腸歹毒將賣青樓，想要毀了一輩子的繼母。

“陸老夫人，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木管事從門口走了進來，笑了笑，“怎麼？我這江上清風樓難不還搭了戲臺子，讓您親自前來唱戲？”

“木管事。”陸老夫人之前打聽過江上清風樓的許多事，知曉這位是這兒的大管事。

“陸老夫人，您這也是一品國夫人，上跪天地，下跪君主父母，怎麼有空來這江上清風樓跪一跪？怎麼？難不是我們王妃得罪了您，您想讓這生意做不下去？”

這言下之意，是想告訴陸老夫人，這江上清風樓是定王妃的，在這里鬧事，也不想想如何向定王妃代，這陸國公府敢不敢得罪定王府與容國公府？

“木管事。”陸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我定然親自向定王妃賠罪，今日江上清風樓的損失，陸國公府也愿意百倍賠償，今日我在此，只求木管事通融，只求見一人。”

“陸老夫人要見何人？”木管事嗤笑了一聲，目掃過四周，“怎麼是這麼急，便不能等樓里的人下工之后再見嗎？非得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是哭求又是下跪又是還命的？”

“我瞧著陸老夫人這陣仗，可不是要見誰人一面，而是以自己的面命迫一人去死，若是不如你所愿去死，便是對不起你這哭求你這一跪，

更對不起你這一條命。”

“如此，便是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此事你可狡辯？”

木管事一開口，便占了先機，言說今日陸老夫人之舉乃是迫之意，便是所求之人不來見，便是今日在這里跪死，人家不愿見，那也怨不得任何人。

陸老夫人一頓，垂頭看了看地面又說“我不曾說過這樣的話，我不曾想要讓去死的”不曾想過要明鏡去死的，只想一生平平安安的，如此，才安心。

“那陸老夫人今日跪在這里又是何意？不是在迫嗎？”木管事目沉沉地掃過陸老夫人的眼，

“在場的人如今都在看著呢，今日你所求，若是不應，陸老夫人怕是要當場在跳進這碧波湖里，來一個一死相，此生不容于世，只能答應你，若不然將會日日夜夜遭世人唾罵，此生此世不得安寧。”

陸老夫人臉一白，眼睛滿是，也是不想啊，可若是不管，那比殺了還難，愿去死，為善氏償命。

如此恩怨了了，明鏡正站出來為父親和繼母作證，說父親不曾毒殺妻子，繼母不曾將賣去青樓

“陸老夫人，您還不起來嗎？”木管事又問了一句，“您今日是不該來的，你問問在場的所有人，問一問大家，每一個人。”

“倘若是自己的父親毒殺母親，繼母將賣青樓，想要毀了一輩子，讓一輩子爛在泥里，此生都困在地獄里不得解，誰人可以原諒？是陸老夫人您嗎？”

“陸老夫人，若是您父親殺了你母親，你可否原諒你父親？你可否原諒？”

“對，只問你能不能原諒？”有人忍不住喊出聲來。

聽了這麼久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對陸老夫人也滿是鄙夷，世間上怎麼有這般無恥之人。

“就是，陸老夫人，你可否原諒？你能不能原諒你的父親，原諒你的繼母？”

“說話啊，你能不能原諒？”

“或許能原諒呢，之前不是說了，到底是親生父親，哪里有不能原諒的，就算是父親將賣去青樓，那也是一輩子的父親啊，這必須得原諒啊！”

“是啊，陸老夫人，這必須原諒啊，而且繼母還給您生了弟弟妹妹，為了弟弟妹妹，指不定多接幾個客人，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是不是”

這些話越說越是不堪耳，陸老夫人臉蒼白，死死地握著袖口。

不能原諒。

心知，若是換做自己，也是不能原諒的，恨不得那惡人都有應有的報應。

明鏡不愿原諒，不愿見是應該。

只是只是那個孽障是親兒子啊！那歹毒婦人是兒媳，那繼母生的兒是的孫子孫！

如此，只能跪在這里，以求用自己的一條賤命求得明鏡的原諒。

“我把命賠給，我把我這條命賠給，只要答應我，我就將命賠給，為母親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