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人前向來端莊持重,這一下突然暈倒,連太后都驚了。
“來人,快把皇后扶到床上,然后趕傳醫過來。”
陸仁嘉此刻卻出奇冷靜,快速用撐住皇后,不讓對方落在地,作練到仿佛練習過很多次。
陸夭瞇起眼睛,直覺不對勁。果然,陸仁嘉開口了。
“等醫來還要一陣子,寧王妃既然通醫,不如先替母后看看?”
眾人均把目轉向陸夭,陸夭立刻裝出驚慌的樣子,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著了。
“皇后何等金尊玉貴,怎麼能讓我這種沒學過醫的隨便看診呢?”
“寧王妃在大理寺能讓人起死回生,現在卻不肯救皇后娘娘,是何道理?”陸仁嘉咄咄人。
“難道不是太子妃當日說我從未學過醫,沒有金剛鉆不能攬瓷活兒嗎?”陸夭蹙起好看的眉頭,“我倒想問問這出爾反爾是什麼道理?”
“你……”陸仁嘉被噎得說不出話,將求助的目轉向太子。
平素對太子妃不屑一顧的太子,此刻卻是很快接收到了訊號。
“寧王妃此時就別顧著口舌之爭了,還是先救人要。”
陸夭面猶豫之,此時啟獻帝也發話了。
“既然寧王妃通曉醫,就先替皇后看看,若真是拿不準,可以等醫來了再做定奪。”
啟獻帝這番話跟子放屁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陸夭卻不能把這番腹誹說出來。
“既然皇上發話,那臣妾只有一試,但丑話說在前面,臣妾學藝不,只懂些許皮,皇后萬金之,我實在不敢負責。”陸夭故作惶恐。
“朕恕你無罪。”啟獻帝大手一揮,“你放心治吧。”
這就好辦了,治不好還治不壞嗎?反正出了事可以說,是皇帝讓我看的,我說我不行來的!
陸夭得到了金口玉言的承諾,這才快步走到皇后旁邊,手做搭脈狀。
果然脈象平穩,屁事兒都沒有。陸夭深諳宮里這一套,反正太醫來了也不敢說,最多是勞累過度。
陸夭心底冷哼一聲,你不是裝麼?趁眾人反應不及時迅速從荷包里針,將三金針徑直刺皇后三大。
> 皇后疼得“哎呦”一聲,登時從床上彈坐起來。
“寧王妃你好大膽,讓你給母后看診,你竟敢針!”陸仁嘉臉慘白,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是皇上讓我放心治的。”陸夭滿臉無辜,“太子妃這是在質疑皇上的話嗎?況且皇后娘娘確實也被我治醒了啊。”
陸仁嘉被堵得無話可說,不敢正眼看皇后,嚇得雙手微微戰栗,看上去比皇后更憔悴。
皇后金尊玉貴,哪過這個委屈啊。
但礙于這麼多人在場,也不好發作,只得咬著牙恨恨道。
“本宮已經醒了,寧王妃還不快把針拔下來!”
“皇后娘娘您確定嗎?再一下吧。”陸夭故作關切,“是不是還有悶頭暈的癥狀,若是有,這針最好再留一會兒。”
皇后眼里冒火,恨不得活吃了。
就在此時,王醫正匆匆趕到,見皇后上還著針,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違和暈倒,我用金針刺之法急理了一下,還請王醫正看看方法是不是得當?”陸夭態度謙卑,很容易博得好。
王醫正手把脈,再三確認之后回稟。
“皇后娘娘肝氣郁結,加上略有勞,才會一時眩暈,并無大礙,請諸位放心。”他看向陸夭,“寧王妃施救得當,即便換下來治,也不會有更好的方法了。”
皇后撐起子,病懨懨地道“前失儀,連累母后擔心,臣妾真是惶恐。”
“既然是勞過度,就回去好好養著吧。”太后向來不愿虛與委蛇,“讓太子妃送你回去,皇上和太子留下用膳吧。”
這逐客令下得不可謂不明顯,皇后深諳不能跟太后正面杠的道理。
“臣妾無大礙,母后若是不嫌多添一雙筷子,就留臣妾一同用膳吧。”
太后也不好拒絕,只得點頭。掌事嬤嬤
立刻帶領宮送上餐,眾人逐一落座。
作為主人,太后照例要說些場面話。
“今天宴請呢,主要為新過門的太子妃和寧王妃,雖然迎親的時候鬧了點小曲,但日后都是一家人了。”說畢讓掌事嬤嬤倒了兩杯玫瑰,分別呈給二位,“喝了這杯,也算是正式認個親吧。”
陸夭剛要手去接玫瑰,就被寧王中途截胡了。
“王妃這杯,本王代勞吧。”寧王鄙夷地看了看,“這個酒量實在難登大雅之堂,等下出丑,驚了圣駕就不妙了。”
陸夭想想自己前一晚的榮戰績,默默閉上了。
“老三你也太護短了吧。”太后嗔怪,“就這一杯玫瑰,貓喝了都不醉,你非攔著。”
陸夭訕訕地開口“不怪王爺,臣妾酒量確實連貓都不如。”
舒貴妃沒忍住,一下笑出聲,連太后都笑了。
“宮里真是有年頭沒見過這麼膩乎的小兩口了。”太后點點頭,“親些也好,早點替皇家開枝散葉。”
這話一出,陸仁嘉和陸夭臉各異,二人都沒圓房,但又都不足為外人道也。
寧王在桌子底下了一把陸夭的手,陸夭回神,才發現自己相了,于是趕快調整表。
“別惦記圓房的事兒了,趕快給我一顆剛才那種糖。”寧王低聲音,“這玫瑰著實不好喝。”
就在此時,太子突然出聲。
“一直沒有正正式式拜見過皇嬸。”他斟了一杯茶遞過來,“皇嬸既然不勝酒力,那就以茶代酒吧。”
孰料陸夭卻沒有接。
“太子這話有些師出無名,王爺尚且在此,臣妾怎麼好單獨接太子的拜見?”陸夭微微笑著,“況且太后和皇上都在,太子無論如何也不該先敬我吧?”
太子被說得愣住,急忙抬眼看太后和皇上,二人均緘默不語。
就在場面即將陷尷尬的時候,皇后突然出聲幫太子解圍。
“說到太后和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事要回稟。”起福了福,“太后壽
誕和皇上的萬壽節都在下個月,偏生今年臣妾不適,怕辦不周全,想請母后示下,看看是不是讓寧王妃幫個忙,接下這個事。”
一語既出,滿座皆驚。
在后宮,姑且不論有權利辦這種嫁娶壽誕大事的只有皇后,單說愿意放權的掌事者就寥寥無幾。皇后此舉,等于把手中權利放給了陸夭。
于太后而言,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一旦日后寧王登位,陸夭作為后宮之主,這些大事辦是要提前練起來的。
“皇后確實需要將養些日子,那寧王妃的意思呢?”太后深諳不能專斷,于是還是把選擇權丟給陸夭。
皇后好整以暇看向陸夭,篤定不會拒絕這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臣妾以為不妥。”可惜陸夭從來不是按理出牌的選手,“六宮皇后為尊,下面按序位應該是貴妃。斷沒有聽說到親王妃辦大筵的。”
被點名的舒貴妃愣了愣。
陸夭接著又道。
“而且皇帝萬壽宴,是后宮每年頭等大事,半點紕都出不得。如此大事給剛過門沒幾天的臣妾,人微言輕,著實不妥吧。”
皇后顯然有備而來,立刻接口。
“誰人不知寧王妃外祖是天下第一皇商,從小主持中饋,賬目上自然是一把好手。”而且故作親切看看陸夭,“再說前兩天寧王妃剛剛在大理寺出了風頭,說人微言輕實在是謙虛了,明明是眾所歸。”
陸夭挑挑眉,這是明顯要把燙手山芋丟給的意思。皇后為人心機深沉,每一步都有的用意,自己絕不能上這個當。
“前面種種,其實都并非臣妾拒絕的主要理由。”陸夭故作為難地看看啟獻帝,“皇帝是兄長,民間也沒有大伯子壽宴讓小嬸子辦的道理。”
這句話合合理,皇后臉當場鐵青。
陸夭還不依不饒。
“大楚律法有規定,除皇后和皇貴妃外,宗婦里只有儲君原配方有資格辦皇室大宴。”陸夭整整,出列跪下,“寧王只是宗親,王府上下不敢有不臣之心,請皇后不要陷寧王府于不仁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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