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院子里走走，顧姑娘切莫讓奴婢為難。”婢猶豫一會，小聲央求道。

說罷，婢給顧傾取了一件披風過來，引著出了房門。

別院不算大，但勝在清靜。后面有個小花園，園子里有個魚池，里面游著好些金的小錦鯉。

顧傾靜靜地看了一會魚，抬眸觀察四周的環境。

高墻大院，看上去清雅，但是不時有侍衛走過，應該是因為周玉娘的事加強了戒備。看來，想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妹妹還在治病，現在走不了。

“姑娘，想喂魚嗎？”婢見神懨懨，于是捧來了一小碗魚食，小聲問。

顧傾接過小碗，坐在魚池前，有一下沒一下地往池子里丟魚食，視線依然在園子各仔細地觀察著，把每一都牢牢記在心里。

“姑娘晚上吃魚嗎？奴婢讓廚房給姑娘燉一尾魚吧。”婢小聲問道。

顧傾思索了好一會，說道“我自己做吧。”

婢怔了一下，搖頭“那可不，姑娘子還沒好呢，哪能讓姑娘勞累。”

顧傾笑笑，小聲說道“沒關系，你帶我去廚房便是。”

婢拗不過，只好引著去了廚房。

封宴以前只是偶爾來小住，所以廚房里伺候的人只有三個，掌廚加上兩個幫廚。

顧傾找他們要了幾尾的鯽魚，燉了一鍋鯽魚豆腐，這是二妹妹最的。又做了一碗丸荷包蛋，這是三妹妹最的。就這麼簡單的兩道菜，兩個妹妹也有許久沒有吃過了。現在不知道們兩個被封宴帶去了哪里，不過這兩份菜想必可以送去們手上。吃到做的菜，兩個妹妹一定不會害怕了。

“麻煩把菜送給我

的兩個妹妹，們吃到菜，就會知道我在們邊。”把菜用食盒裝好，給了管家。

“我先去稟告王爺，姑娘回去歇著吧。”管家略加猶豫，拎著食盒走了。

顧傾一直看著他走遠了，又回到了廚房，又做了一碟煎豆腐，上面灑上一小把蔥花，盛了一碗飯，安靜地坐在桌前吃。

“姑娘，奴婢再給姑娘做兩道菜吧。”掌廚進來，見就著一碟豆腐在吃飯，趕說道。

“不用了，這樣就好。”顧傾笑笑，埋頭吃完了飯，又著手開始收拾。

“姑娘放著吧，奴婢來收。”掌廚嚇了一跳，趕又過來攔。為了顧傾，封宴杖斃了好幾個管事的，們哪敢得罪顧傾。

“沒事，我做的菜我來收。你們在我這兒也不必自稱奴婢，我和你們是一樣的。”顧傾堅持收拾完東西，又放下了今日的菜錢。

“姑娘，你怎麼還給錢呢，誰也不敢收呀。”掌廚看著放在桌上的銅板，就像看到了一團火，本不敢。

“拿著吧，我本就不是這府里的人，算清楚才對。”顧傾微微一笑，轉出去。

眾人哪見過顧傾這樣的人，這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面面相覷一會，掌廚拿了張紙，把錢仔細地包好，捧著往外走。

“我去給管家。”

顧傾在別院里沒太多自由，只能在花園轉轉，婢怕

吹風著涼，沒一會兒就催回屋子。們都怕，萬一哪里沒伺候好，封宴一頓板子賞下來，都活不了了。

顧傾沒為難婢，只稍稍走了一小會，便回了房。找婢要繡線，婢也不敢給，生怕又掏錢出來，弄到最后，顧傾只在窗口枯坐了大半日。看著窗外斜斜來的紅梅樹枝，腦子里糟糟的，一會想起封宴，一會又是秦歸明，最后又是那漫天亮起的焰火。

太西沉，月兒晃悠悠地掛在了枝頭，換了個姿勢，但仍是坐在窗口。

“怎麼伺候的，讓坐在窗口吹風。”封宴低醇的聲音傳了進來。

婢的臉頓時白了，連忙跪下請罪。

“是我要坐這兒的。”顧傾舒出一口氣，起走到封宴面前，盈盈下拜“王爺，民有話要和王爺說。”

封宴凝視一會，淡聲道“說吧。”

“民出于無奈，才和周家人做了易。當初說好，玉娘回來我們各歸其位。如今玉娘已死，周家與王爺之間的易已經作廢。還請王爺放民一條生路。”

顧傾說著，手背墊于額前，給封宴磕了個頭。

屋的空氣似乎都冷了許多，婢們誠惶誠恐地站在門外，深埋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封宴放在膝上的手指輕輕抬起，又叩到膝上。

一下、兩下，三下……

“怎麼，跟著本王不好嗎？你是嫌通房位份低？開春之后，本王會帶你回府，這樣，本王先給你姨娘的位份。”封宴沉一會，說道。

“并非是位分的事，王爺尊貴，民只是罪臣之，實在不敢覬覦王爺，還請王爺高抬貴手。”顧傾依然俯于地，輕聲回答。

過了會，沒等來封宴的聲音，又主說道“民知道對王爺的作用是什麼，民只求事之后，放民和妹妹離開。”

封宴眸子瞇了瞇，起過來，盯著漆黑的發頂說道“本王若不給你名分，你以后如何自。”

“民會遠走他鄉，改名換姓，再不踏足京中。更不會把民與王爺之間的事說與旁人，王爺實在不信，可賜民毒藥，毒啞民。不然的話，只給民妹妹一條生路，毒死民也行。”

顧傾看著眼前那靜立的錦袍擺，越來越張。知道封宴擔心什麼，他中的毒不可言說，傳出去對他聲名有損，當然不希出去。

“你真是膽大。”封宴負在后的手捻了捻，冷聲道“你還需在這里呆上一段時日，若實在不想……”

“民知道作用是什麼，這藥引子，民愿意當。留在這里的這段時間，民甘愿為婢，妹妹治病的花銷，也由民自己承擔。”顧傾搶先說道。

一道驟沉的呼吸聲從頭頂飄了下來，驚得立刻了肩。

惹急這活閻王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用，那就過來侍奉。”封宴抬步從前走開，冷著臉坐到了桌前。

顧傾松了口氣，立刻低眉垂眼地走過去，給他寬，去長靴，捧來熱水伺候他洗漱。

“躺下。”封宴看著溫馴垂眼的樣子，心口無端地騰起一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