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慎言。”顧傾擰眉，立刻退到了管事太監后，拉開和封夜晁的距離。

“奉旨問話。”封夜晁角笑意淡去，盯著顧傾，慢慢舉起了手里的賜令牌“都退下，本王有話要問顧傾。”

眾人看清令牌上的字，趕行禮退開。

湖面上冷風吹拂，顧傾方才出了一的冷汗，此時不打了個冷戰。

“你當真以為你父親是無辜被卷？”封夜晁盯著看了一會兒，轉看向了遠方。一大片明晃晃的落在琉璃屋頂上，泛出奪目的彩。

“難道不是？”顧傾忍著寒意反問道。

“他是被迫的。”封夜晁笑笑，轉頭看向了顧傾“你父親對你并不親厚，你可知為何？”

顧傾搖頭，封夜晁從來沒有在面前出現過，這一開口，好像就很了解的家事一般。

“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就不好玩了。”封夜晁挑眉，慢步走向了顧傾，一雙妖孽般的雙瞳里全是玩味的。

“晁王殿下還有什麼要問的？”顧傾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路邊的大樹前，后背結實地靠在了樹背上。

“你父親死前，可說過什麼？”封夜晁盯著的眼睛，小聲問道。

顧傾被他的眼神弄得極為不適，小臉一偏，側著子躲開了他“沒說什麼，我都沒能進牢里探視。”

“有點可惜了。”封夜晁挑眉，站直了子，轉頭看向。那眼神狂熱，活像看到了獵的狼。

“晁王若是問完了，妾先行退下。”顧傾行了個禮，轉就走。

“站住。”封夜晁低喝道。

顧傾停下來，扭問道“王爺還要問什麼，妾還有喜服未繡完。”

“這個給你，你用得上。”封夜晁拿出一只兩指大小的木盒子，遞到面前“假死藥。本王在你邊安排了人，你想走的時候，就用它。”

“我為什麼要走，宴王待我不錯。”顧傾說道。

“呵呵，笨人。”封夜晁低笑起來，角一點點地咧開，低聲道“他要真對你好，就不會娶丹了。你不會真以為，他是迫于皇上賜婚吧？他封宴不想要，誰也不能按著他要。不過是利用你這個蠢東西罷了。”

“他沒有。”顧傾看向他的盒子，平靜地說道“我也不需要這東西，王爺自己留著用吧。”

封夜晁歪了歪腦袋，長指慢慢握盒子，又朝笑了起來“好，你可以退下了。”

顧傾松了口氣，快步往前走去。

如瑛就在不遠等著，見過來，馬上扶住了。

“沒事吧？”

“沒事，先去看看阿姑。”

顧傾扶著如瑛的手，快步往前走去。后，兩道視線始終盯著，讓渾不舒坦。

……

皇家宗祠。

大殿上擺著三十多只牌位，上百盞長明燈供奉于殿上，封宴跪于殿中，垂首不語。

“你把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皇帝鐵青著臉，冷冷地盯著封宴。

“兒臣愿去駐守邊境，絕不娶丹。”封宴抬頭，冷靜地說道“父皇若非要

兒臣娶，那兒臣只能立馬去殺了。”

“你要殺誰？是你姑姑的兒，你的表妹！”皇帝然大怒，一腳就踹向了封宴“你就是被太后給慣壞了，從小到大，朕也太縱著你。朕前幾天才對你說過，若你敢抗旨，朕就殺了那顧家之！”

“父皇殺，我就殺丹，殺長公主。”封宴直直地跪著，挨了重重一腳，形卻晃也不晃。

“你這個逆子！你就在這兒好好跪著。”皇帝氣得臉發白，又抬腳朝他踹了兩腳“別以為你仗著點功勞，就敢忤逆朕。”

“父皇讓兒臣赴湯蹈火，兒臣絕無二話，但絕不娶丹。”封宴子還是一不，直地跪著。

“好，你不娶，那朕就、就……”皇帝往四周看了看，一把抓過了侍衛手里的刀，刷地一下出來，狠狠劈向封宴“朕先殺了你這逆子。”

封宴閉上眼睛，依然不躲。

鋒利的刀鋒停在他面門前一指，久久未。

半晌后皇帝咣的一聲扔了刀，指了指他，又咆哮道“拿鞭子過來。”

侍衛立刻捧上了馬鞭。

皇帝握著鞭子，指著他問道“最后再問你一次，娶是不娶。”

“不娶。”封宴抬手解開袍，索下，出滿背的刀箭之傷。

一條條，一道道，全是前幾年與魏國戰時留下的。九死一生，搏來天下威名，如今就這樣呈現在皇帝眼中。他鼓著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傷痕看了許久，突然就高舉起了鞭子，狠狠地了下去。

“好，很好，你向朕示威，朕就

全你。”

皇帝咬了牙，一鞭接一鞭地往他背上打。

“你母親犟，你也犟，很好！”皇帝打紅了眼，越越用力。

封宴聽到母親二字，眸瞬間沉寂。

五歲前，他不知見母親哭過多回。皇帝也是這般打過，當時一聲不吭，從不求饒。但發現封宴在看，嚇得小臉都白了，眼淚刷地一下涌了出來。后來皇帝每次手之前，都會把封宴送去太后那里，再回來默默地挨打。他問過母親，為什麼父皇要這樣打，卻從不肯說。

直到現在，封宴也沒弄明白，為什麼父皇那般打母親。

啪、啪啪……

鞭子狠狠地下來，把他的背得模糊。傷口疊加在舊傷上，鮮涌了又涌，淌了滿背，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娶不娶？你說！”皇帝怒斥道。

“不娶，父皇要麼現在殺了我，要麼，我回去殺了丹。”封宴雙拳握，不肯退讓。

皇帝了幾十鞭，氣吁吁，滿頭大汗，封宴的背也爛了，他這才停下來，把還在滴的鞭子丟在地上，冷冷地說道“你就跪在這里，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再出來。”

封宴抬頭看向那些牌位，羽一般的睫微了一下，眸中水靜波平，不見毫緒。他沉默了一會，直接站了起來。

“父皇，有一個閑散的、沒有外戚牽絆，還忠心于你，隨時可以為你掃平天下的兒子，難道不好嗎？”

皇帝收住腳步，慢慢轉頭看向了他。已顯老態的雙眼里，泛起幾分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