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當初那場大婚，本王以為那隻是我們之間的合作，你早晚有一天也會離開玄王府，那之後發生的種種，都是我不曾預料到的，包括……對你心。”

蕭墨淵認真的看著君凝，眸底盈滿了種種緒。

“大婚前，我已經中毒三年有餘，若說實話，這三年雖煎熬，我的心卻安定了不，那時我大概料到了自己的死期……”

君凝抬手捂住了他的，“什麽死不死的，有我在，閻王爺也別想收你。”

“是是是，阿凝最厲害了。”

蕭墨淵輕輕啄了啄君凝的手心，眸中盛滿了笑。

“或許這就是命數吧，若本王不曾遇到你，如今恐怕沒法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了。”

聞聽此言，君凝言又止，忽然想到了上一世。

那一世直到蕭雲桀登基前，蕭墨淵都安然無恙的活著，最後甚至人間蒸發般失去了蹤跡，當時應當有人保住了蕭墨淵的命，助他，但那人到底是誰，君凝無從得知。

“阿凝，在想什麽？”

“啊，沒事兒。”君凝回神，細的指尖微微卷曲，勾住蕭墨淵的手指，“那我們說好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以後可就是我君凝一個人的夫君了。”

蕭墨淵認真的看著君凝，舉起右手的三指頭，“我……”

“不要。”君凝幾乎是下意識的阻止了他，臉瞬間有點兒難看。

蕭墨淵也注意到了的異樣，擔憂道：“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沒有，我沒事兒。”君凝搖了搖頭。

這世間，最不相信的就是誓言承諾，曾經對發誓的人，最後親手殺了，誓言這東西，是天下間最不靠譜的東西。

“王爺，王妃，陶老將軍請您二位去前堂議事。”

“知道了。”

蕭墨淵沒給那小廝一個眼神，從頭到尾始終盯著君凝的眼睛，似乎隻要這樣就能從君凝眼中看出點兒什麽東西來。

直到另一道腳步聲響起，滄影猶豫著開口。

“王爺，王妃，那個……”

“快說。”

“是，陸公子和宋家的車馬剛城了，王爺和王妃可否要見見他們？”

“不見。”

“見。”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滄影這下卻是蒙了，剛剛王爺和王妃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會兒怎麽有點兒不對勁兒？

“所以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啊？”

君凝從蕭墨淵側探出半顆頭來，“你去看看他們住在哪兒，告訴他們兩個，本妃一會兒便過去。”

“是，王妃。”

滄影說完，悄悄看了看王爺的背影，見王爺沒有反駁的意思，他麻利地行了禮，一溜煙兒似的消失在了院中。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滄影離開後，氣氛一度陷了安靜。

君凝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隻能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不然本王現在就把蕭雲桀殺了吧。”

君凝猛然抬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蕭墨淵。

“你別衝。”

“哼。”

男人輕哼一聲，大有一種‘我就知道這個賤男人一定是蕭雲桀’的不屑。

“好了好了，蕭墨淵，你就別生氣了，我跟他早就是陳年舊事了，而且你現在不能殺他……”君凝眸微涼，頓頓道：“他的命，隻能由我親手了結。”

蕭雲桀上一世欠鎮南軍的，欠整個天下人的債，要一點一點從他上討回來。

“好，聽你的。”

蕭墨淵也注意到了君凝上陡變的氣勢，心中的疑團越發的濃。

除了曾經查到的，阿凝上一定還發生過什麽他不曾知道的事，就是這件事，導致和蕭雲桀徹底的決裂，最終阿凝才會選擇與他婚。

“王爺，你先去前堂吧，將軍們都在等著你議事呢。”

君凝作勢把蕭墨淵往外推。

“你不去嗎？”

“如今宋楚還在越州城裏，宋搖枝這一路上肯定是擔心壞了，我得去看看，況且比起我，前堂那些將軍們恐怕更想見到你。”

蕭墨淵無論如何都是皇室正統，此番更算得上是起死回生，忽然出現在了江南。

那些將軍們都是邶國的忠臣良將，他們效忠的自始至終都是蕭姓皇族，蕭墨淵的出現，無疑給他們吃了一顆強心丸。

……

君凝猜的果然沒錯。

蕭雲桀登基的消息和重金懸賞蕭墨淵的消息今晨終於還是傳到了江南。

事到如今，江南各州隻有兩個選擇。

要麽聯手綁了蕭墨淵，將他押解回京，要麽，跟著蕭墨淵，反了新帝。

陶家和柳家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不看僧麵看佛麵，隻要蕭墨淵不是蕭雲桀那個畜生，傷了阿凝的心，他們便會始終站在玄王這邊。

前堂屋的氣氛有幾分沉重。

潁州城的文武將，除了柳家，還有大大小小十幾家。

新帝的詔令已經傳到，隻要活捉玄王，並且押送至京城，便可得黃金萬兩，加進爵，世代承襲。

這條件不能說人，隻能說世間鮮有人能拒絕的了，賞賜就擺在眼前，可直到現在，在場仍沒一個人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不是他們視金錢權勢如糞土，而是因為他們都在等玄王表態，他們都不是傻子，新帝的賞賜固然人，他們這些人也得掂量掂量，依自己的勢力，能不能活捉玄王，並且一路將他押送至京城。

顯然，除非是白日做夢，不然整個江南極有人能做到。

“末將李錦程，願攜李家全族，聽憑王爺差遣，唯您馬首是瞻。”

李錦程本是鐵匠出，後軍中，憑借一把大砍刀，殺敵有功，如今才做到了潁州軍副將軍的位置上。

這人一向直來直往，心中想什麽就說什麽，以至於有很多人都看他不爽。

但不可否認，李錦程是個正直仗義之人，在軍中的名聲還是不錯的。

蕭墨淵垂眸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獷男子，眸中蘊藏著令在場眾人捉不的神。

此刻的李錦程還想象不到，就因為他今日這率先一跪，日後他的份水漲船高，整個家族也跟著如日中天。

自然，這都是後話。

當下沒人能預知未來。

“下董風，願代表我董家，聽憑王爺吩咐。”

這……這……

看到一向自詡潁州大族的董家都站了出來，在場的人麵上難掩震驚。

“末將……”

“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蕭墨淵麵前已經跪滿了人。

陶家、柳家、董家……潁州城大半的都願意支持蕭墨淵。

“你們，你們可都是邶國的臣民，如今新帝登基，你們怎麽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這分明就是在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