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迎上去,口吻里帶著些炫耀,“看看,是不是不一樣了?”
霍奚舟面無波瀾,朝燦然一新的園子掃了一眼,只吐出兩個字,“尚可。”
想起姜嶠這幾日的辛勞,霍老夫人忍不住替邀功了幾句,特意強調了今日眼下的烏青有多顯眼,還連說了幾次讓霍奚舟晚間去看看。
霍奚舟隨意應了一聲,便轉離開,態度仍是敷衍。
悄然無聲的游廊,霍奚舟從拐角走了出來,沒走幾步,卻突然頓住。
不遠,穿雪青衫的子坐在雕欄邊,靠著廊柱睡得昏昏沉沉。
穿過樹梢,剛好落在白皙潔的面上,將眼下的淡青照得無所遁形。
似是聽到了什麼靜,姜嶠從夢中驚醒。轉頭張了幾眼,卻一個人影都未曾看見。
正當了酸疼的脖頸要起時,頭頂卻被低垂的枝葉掃過。
姜嶠抬眼去,只見后那棵老樹不知被什麼斷了半枝椏,剛好懸在的頭頂,為擋去了刺眼的日。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可能又會賊心不死地改文名改文案,但封面暫時不哈,大家就當沒看見……反正對原故事節是沒有影響的!只是表述方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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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赴宴
暮靄沉沉,鐘離府寂靜無聲。
鐘離慕楚倚靠在水榭扶欄邊喂魚。撿回半條命的他,此刻病容孱弱,瘦骨嶙峋,偏又穿著一白寬袍,風一吹倒更顯得飄飄仙。
后小廝高舉著傘撐在他頭頂,為他遮去天邊最后一縷霞。
拜“勾魂”所賜,鐘離慕楚雖僥幸活了下來,往后卻是不太能見日。
“武安侯府的芙蓉宴?”
鐘離慕楚笑了起來,“有意思。”
他今日似是心不錯,竟與后小廝攀談起來,“當年霍奚舟剛建鄴城時,我便勸過鐘離裕,讓他從族中挑個人與霍氏聯姻。可鐘離裕瞧不起霍氏,說他們不過是山野莽夫。”
鐘離裕,兩朝宰相,也是鐘離慕楚的父親。幾年前在宮中被鴆殺后,鐘離慕楚便再也沒有提過這個人。
鐘離慕楚頭上的傘微微晃起來,竟是小廝的手在打。
“后來,霍奚舟在那年宮宴,公然穿了鐘離裕獻給先帝的一塊石頭,讓鐘離氏丟了好大的臉。”
鐘離慕楚渾然不覺,仍自顧自地笑著,“鐘離裕心中惱恨,宮宴一結束,就暗中派人去殺霍奚舟,卻不料毒針出去,竟不知被什麼擋開了,霍奚舟毫發無傷……想來,他這個不死殺神的稱號倒也不虛。”
說著說著,鐘離慕楚忽然嘆了口氣,“早知當初就該留那老狐貍一命,讓他看看如今霍奚舟有多聲名烜赫,也讓他知道,不聽我的話是個多愚蠢的決定。”
語畢,鐘離慕楚回頭,后知后覺自己后還站了個人。見小廝臉煞白,他頓了頓,笑容里多了些無奈,“這些話,怎麼讓你聽見了?”
小廝手一抖,下意識就要跪地求饒,頸卻被后突然探出來的一只手掐住,狠狠一折。
咽氣的尸倒下,鐘離慕楚頭頂的傘也搖搖墜,被那只殺人的手掌接住拿穩。
牧合撐著傘站到鐘離慕楚后,鐘離慕楚淡淡地收回視線,“霍府何日辦芙蓉宴,我們也去看看山野莽夫的席面。”
“可鐘離府并未收到請柬。”
鐘離慕楚嗤笑了一聲,將手里的魚食全都灑進了水里,手腕上的佛珠了,“我赴宴,何時需要請柬。”
***
六月中伏,武安侯府,芙蓉宴。
往日守衛森嚴的侯府大門,車馬駢闐,迎來了一眾錦華服、攜厚禮而來的賓客。眾人說說笑笑邁侯府大門,男賓由小廝引路,眷們則跟在侍婢后。
今日,侯府的侍婢們通通換上了碧衫、額間點著蓮花花鈿,以此與芙蓉宴相合,走在園中更似一道別樣的景致,令往來賓客頻頻注目。
賓客們隨著下人一路向里走,迎面而來的盆栽山石都自一景,可見主人毫不像傳聞中那般孤陋淺薄、鄙不堪。
未見芙蓉,先聞荷香。直到行過月門,眾人才看見滿塘碧、荷花曳曳。
偌大的荷塘上,亭臺水榭在簇簇樹蔭中,風旖旎。一座廊橋橫穿正中央,恰好了筵席隔景。左側是男賓,右側是眷。
姜嶠今日與其他侍婢一樣,著碧,面帶蓮花妝,安安靜靜地站在霍老夫人后,接待賓客。
芙蓉宴的名單早就看過,除了與霍奚舟相的武將,世族只有兩家收到了請柬,一個是越氏,另一個是聶氏。
南靖初立時,越氏、聶氏、秦氏和鐘離氏被稱為四大世家,都是襄助姜氏皇族立朝的肱骨之臣。
這麼多年過去了,秦氏式微,鐘離氏近乎滅族,如今世家之首便只剩下越氏與聶氏。霍奚舟也只給他們倆家遞了帖子。
最開始得知越旸要來芙蓉宴時,姜嶠還有些心慌。眉眼間和姜晚聲還是有些相似,若真站到越旸面前,難保他不會多留意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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