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酒仰起小臉瞧他,瑩亮眸子裏沾染星星點點的壞:“哥哥,謝謝你帶我回家,你對我真好。”
誠懇語氣中帶著些許狡黠,眉眼彎彎。
許問一頓,麵瞬間更冷。
這小混蛋......
真就欠揍又記仇,想來是還記著剛來這時被自己刁難的場景,這會兒正暗報複回來。
他攤開的掌心回去,淡淡道:“不吃拉倒,隨便你。”
話音未落,小姑娘就把藥碗一仰,咕嘟咕嘟往下喝,苦得五湊去拉他的口袋:“糖!!!”
許問被推得一趔趄,無奈將糖拿出來,剝開糖紙塞進裏,沒好氣道:“多大人了,能不能穩重些。”
甜膩葡萄味在口中彌漫。
林酒酒皺起的臉好一會兒才放鬆開,輕哼一聲靠在床邊,看向後頭的許老爺子打招呼:“外公好。”
許老爺子不知有多擔心,這會兒見眉開眼笑才鬆口氣,叮囑道:“酒酒可不太行,這幾日喊個醫生來做做全麵檢查,好好調理調理。”
外頭春寒料峭,冬末春初,仍舊冷得很。
林酒酒朝外頭瞥了眼笑:“好,謝謝外公。”
話說畢,室幾人安靜下來,沒再出聲,心神的香嫋嫋向上飄,突顯出幾分尷尬。
許老爺子和許問相互對視幾眼,似乎暗洶湧地流著些什麽。
林酒酒沒忍住,皺皺眉頭問:“外公,哥哥,你們有話要說?”
許老爺子移回目,深深歎口氣,深邃蒼老的眸子出些許遲疑,好一會兒才道:“酒酒,外公問你,你想不想出國留學?”
林酒酒愣了下,臉上出點疑。
“是這樣的,外公怕你在國過得不開心,”許老爺子抿抿,雙手負在後,沉木拐杖攥著,“許家在國外有不產業,你如若想出去散散心,外公也可以替你轉學,想讀什麽都行,不讀書在外頭玩也行......”
他顧慮頗多。
沈家勢頭雖大,沈喚這人能力雖強,但想在許家眼皮子底下搶人卻是絕無可能。
怕就怕林酒酒解不開自己的心結。
那日許問瞧見林酒酒盯著他看時,那眼神倔強,就知道兩人絕對不是隨便能斷的關係。
因此便想著,出國走一走,將人忘幹淨也好。
“我不出國。”
不等他說完,林酒酒飛快地開口,手扯住他角,圓乎的眸子睜著,像是有些委屈,“外公,我不想走。”
許老爺子本不是這個意思,見眼尾泛紅,一向鎮定的表登時慌,手忙腳地哄:“外公不是要趕你走,外公隻是怕你在國不開心。”
“跟外公和舅舅哥哥在一起,我很開心。”
垂下眼瞼,漂亮得像從畫裏走出來般,“別讓我離開。”
綿乖巧的甜膩嗓音很輕,將許老爺子的心都攪一團漿糊。
連帶著許問都瞇了下眸子,淡聲道:“好了,不走就不走。”
許家上下哪一個舍得出國的。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閨,稀罕不夠。
若非考慮緒,也不會提出這樣的意見來。
他偏頭看向許老爺子:“爺爺,算了,酒酒在家也沒事,我們在呢。”
正忙著哄林酒酒的許老爺子突兀地生出種被背叛的錯覺來,不可置信地轉頭:“不是你說讓酒酒出國......”
“沒事。”
許問麵淡定地打斷他,手林酒酒的腦袋,“哥哥在。”
許老爺子:“......”
這孫子。
之前還一個勁地讓人防備酒酒,現在好,真香了吧。
腦袋上的溫又暖和,林酒酒抬起腦袋,輕輕嗯一聲。
他們沒敢打擾太久,又囑咐幾句讓林酒酒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林酒酒瞇著眸子從床上下來,傭人忙給披上厚厚外套,關切道:“小姐還是躺著吧,別再凍著。”
屋雖有暖氣,卻總怕子弱。
應下一聲站到窗邊,腦子裏浮現出夜中那對沉得可怕的眼眸。
然後邊輕微地,緩慢地彎起點笑意。
...
許家上下雖然放棄讓林酒酒出國這事,卻出了另一個餿主意。
既然林酒酒放不下沈喚,心裏還有他,那定然是因為沒見過更好的。
許家小姐哪有委屈的時候,要給就給最好的。
於是某天早晨,林酒酒用過早飯,許南安在餐桌上攤開一疊文件夾,溫和認真道:“酒酒,你挑挑看。”
林酒酒:“?”
帶著三分迷茫、三分困擾、四分疑打開其中一個文件夾,從裏麵取出份個人生平介紹。
照片裏是個長得很帥的男人,張何文,博士學曆、家庭滿,雖然沒許家這麽有錢,但也屬於上乘,各方麵都清清白白。
林酒酒沉默片刻,仰起臉問:“相......相親?”
“不算。”
許南安微笑道,“就是點朋友,這些人我們都調查過了,十分靠譜,你若是合眼緣,相一下也行。”
林酒酒慢吞吞將紙張塞回文件夾裏,推道:“不用啦,我暫時還不想談這些東西。”
“別著急拒絕,玩玩也好,”許南安按住的手,稍稍擔憂,“二舅舅跟你保證,這些人絕對比......比你前夫好。”
林酒酒:“......”
玩,玩玩也好?
許家是書香門第,一向很有原則和堅持,能說出這番話,想來對自己是有些溺過頭了。
垂著腦袋思索片刻,抬眼時不經意瞧見對麵許老爺子邊喝茶邊皺眉頭擔憂地注意這裏向,不由輕輕歎口氣。
如若再拒絕,恐怕會讓他們更擔心,擔心自己還放不下沈喚。
半晌,隻得點點頭,捧起牛喝了口道:“好,那見見吧,就他好了。”
兩個長輩這才鬆口氣,勝利般對視一眼。
說來也巧,這位張何文的博士同時也在許辭學校擔任生老師,因此才會搭上線。
所以林酒酒答應後,正巧許辭過生日,許南安一合計,就讓林酒酒跟著一塊在生日宴上和這位張博士見見麵,免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