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月,盛夏伊始,期末來臨,嘉禮學校高二三班的理課上,一個不知道從什麼方向飛過來的紙團,準的砸中了新來不久的班生溫楚。
昏昏睡的溫同學一秒清醒,直脊背,打開一看:
“今晚十點,帶上家伙,不見不散。”
溫楚來了神,順便饒有興致的翻開了已經合上半堂課的理錯題本。
這堂本該是育課,但由于育老師被反鎖在了教室外,現在站在臺上的,是他們的理老師兼班主任——朱德華。
此刻,老朱正以一種妖嬈的姿態在黑板上親手畫下了一個復雜又流暢的電路圖。
完事他側過,滿意的點了點頭,狹小的眼睛里放著,仿佛看到了一副價值連城的絕世名畫作。
但就在徹底轉過來的那一瞬間,老朱一秒變了臉。
他用一種恨鐵不鋼的眼神掃了一遍臺下的同學,一個個宛若熱蔫了的雛,不是托腮,就是趴著,整個教室里安靜的只剩下了外面的蟬鳴聲。
朱德華皺了皺眉。
這時,他看見教室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那個坐得筆直又板正的同學,模樣清雋乖巧,充滿朝氣,一看就是個好學生。
朱老師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突然泛起欣的微笑。
溫楚還沒有意識到,此刻半垂著眼簾,一雙杏仁明眸又黑又亮。
已經下午四點多了,窗外的微風褪去了滾燙的熱意,從窗戶隙里吹進來,帶著夏日樹梢上悉又清新的植味道。
現在距離晚上干一番大事,只剩下不到六個小時。
“溫楚,你來講一下這個電路圖可以為這道題提供什麼思路?”
突然被點到名的溫楚幾乎是本能的瞬間起立,對上講臺上朱德華和藹可親的目,溫楚的眼中閃過了一茫然之后,迅速將眼移向一側的多黑板上。
那是一道電磁學軸大題,溫楚有些手忙腳的翻開了自己的卷子。
鮮紅的對勾映眼簾,很快就回憶出了解題思路。
教室里群慌神,生怕下一個被點到的就是自己。
在溫楚站起來之后,起了一陣小小的。
溫楚不慌不忙,吐字清晰,聲如其人,溫糯又清楚,聽起來會讓人想到炎炎夏季里冒著白氣的油冰淇淋。
自認為,自己給出的最后的思路,還算是巧妙。
但令到棘手的是,教室里雀無聲。
朱德華站在講臺上,和藹不復,嚴肅的面容上,漸漸冒出一殺氣。
溫楚被同桌出的爪子拽了拽校服下擺,一陣心虛的茫然過后,盯著黑板上老朱的杰作,心中突然頓悟。
“糟了,這個電路圖,好像是、上一題的……”
朱德華在臺上冷笑道:“我講到這兒了嗎?”
老朱已然忍無可忍,拍著桌子咆哮:“給我站出去!!!”
溫楚假惺惺的抱起了理試卷,
主站到了教室外面的長廊上。
嘉禮學校是Y城最有名的私立學校,學費高昂,建筑漂亮。
此刻站在教學樓C棟頂樓的長廊上,正好可以俯瞰整個嘉禮最漂亮的地標景觀——相思湖。
在午后的照耀下,湖面熠熠生輝,就像一顆鑲嵌在校園里的明珠,岸邊草地茵茵,花團錦簇。
溫楚正沉浸在這曼妙的湖塔影中,隔壁班的教室里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咆哮,聽聲音應該還是個很年輕的老師——
“這個題的意思是讓你們給生僻字標讀音,因為試卷沒有印刷清楚,個別同學就鉆了空子!”
“就比如這個一張一翕,不認識最后這個字沒關系,但你給這個語中的一標上了讀音是幾個意思?幾個意思!”
“你在教我識數嗎?!”
隔壁教室里無人敢發出聲音,溫楚聽著這位年輕士崩潰而絕的怒吼,起初也忍著不笑。
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外面站著之后,角咧開了一個很是囂張的弧度。
“給我站出去!”
溫楚打了個哆嗦,還沒來得及合上,就看到隔壁班的教室門被人推開,一個染著灰藍頭發的男生甚是自然的走了出來。
年的發在這所管理嚴格的私校里算得上是獨一幟,好在理的干凈清爽。
他形瘦高,但寬大的校服難掩氣場。
從溫楚的角度看過去,那側臉利落的下頜線條和高的鼻梁,配上這寬肩長,無一不讓暗暗嘆——
“咦,還是個有姿的文盲。”
年散漫慵懶的依靠在教室的外墻上,腦袋上方正是二班的榮榜。
此此景,墻上粘著的那朵大紅花與他灰藍的發形了鮮明的對比。
“Hi~?”
溫楚小心翼翼的出手擺了擺,對這位同被罰站的難友抱之以友好一笑。
文盲轉過頭來,溫楚這才看清了這位哥的長相。
生的劍眉星目,但神漠然,下眼瞼微微上挑的眼型自帶一不太好惹的氣場。
他眼神冷冰冰的,額前偶有幾快褪白的頭發被風吹起,整個人散漫的站在落霞里的余里,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
他只看了一眼溫楚,大概是從來沒有在“落難”的時刻被孩搭訕過,很是高貴冷艷的別過了頭。
溫楚沉浸在即將搞一波大事的興里,也沒有把這段小小的曲放在心上。
—
“粘結實了嗎?”
“結實的很,保證明天一早,政教的領導要把辦公地點搬到廁所里來,嘿嘿嘿。”
……
晚上十點半,距離晚自習結束,已經過去了五十分鐘。
這個點兒的校園里,除了偶爾在草叢里聒噪幾聲的蟋蟀,和流竄于各個教學樓監控死角的鬼鬼祟祟的兩個小生,幾乎不見其他會氣的生。
溫楚和陸謹言,倆人大晚上的穿著戴帽子的灰防曬服,裹得像兩個恐怖分子。
一個拿著宣傳海報,一個拿著一卷花十分氣的膠帶。
在四踩點流竄作案后,拿著最后一張彩虹宣言,準備張在學校最豪華的公共洗手間門廳,即將結束這場蓄謀已久的抗議行。
“怎麼一煙味?”
“不會有人吧?”
“這麼晚了,可能路過的人的。”
“溫楚,你站門口放風,我來。”
說這話的人是溫楚的同班同學陸謹言,嘉禮學校耕讀文學社的資深員,也是溫楚來到嘉禮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溫楚這個人一向是百無忌,對各種新鮮事接納的很快。
在得知陸謹言與眾不同的取向后,并沒有產生什麼偏見。
倒是羨慕陸瑾言,敢于坦坦的做自己。
不像,打小喜歡文學,喜歡電影,卻被秉持著“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老母親溫清梅士威利,選了理科。
好在,母親對友方面并不做過多干涉。
溫楚也一向比較講義氣,所以在來了嘉禮之后很快就認識了很多朋友。
對嘉禮的老師和同學印象都很好,許是頂級私高的緣故,這里的同學大多是彬彬有禮的各種二代,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相起來也令人如沐春風。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有素質,溫楚想到下午的遭遇,忍不住想。
“是這里嗎?”
“再往下點。”
“這里?”
即將干完壞事的倆人一輕松,卸下了全副武裝的防備服,正完最后一張好回去睡覺。
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想好哪里,后突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
“你們在干什麼?!”
溫楚和陸謹言倆人如遭雷劈,甚至來不及藏好作案工,就被迎面撞上來的兩位政教老師堵住了出路。
但進來的兩個人高馬大的校方管理人員一看是倆孩子,態度頓時緩和了許多。
其中一位尚十分警醒,板臉道:“你們手里拿的什麼?”
溫楚反應快,連忙從陸謹言懷里搶過那份還沒來得及上去的彩虹宣言,口吻十分真誠:“老師,我們倆剛從自習室出來,上衛生間的時候發現有人廣告,就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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