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總算知道玄影司不去抓兇手,非要嫁禍給隋瑛的原因了。
不全是沖著鎮國公。
廖貞貞認識兇手,出嫁之前還約了在房中見面,且兇手為男。
無論與兇手到底是哪種關系,傳出去之后,廖侍郎和沈邱兩家都會難堪。
馮嘉不懂的是:“ 你怎麼就判斷我的毒不是那人下的呢?他會用匕首,也可以用毒。”
口中問著,心中通了,眼眸中立馬流出不可思議的神。
被診斷出中毒之后,崔卿應是秉著排除的心思,去與廖侍郎商議,重新檢視了廖貞貞的尸:“廖貞貞也中了毒,只是尚未毒發就被殺害?”
沈時行默認,擔憂地看向:“殺的兇手不難抓,此人留下太多線索,不知崔卿怎麼想的,我大哥心中早已有譜。”
見馮嘉臉瞬間變黑,沈時行忙揭過去,“但誰是下毒之人完全沒有頭緒,此毒稀罕,每個人毒發的時間不同,則十幾個時辰,多則十幾日,范圍實在過大,難以鎖定兇手究竟何時下的毒。”
馮嘉斂眉沉思,說起來,也未必是在花朝會上中的毒:“你知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毒藥?”
太醫院說不上來,擁有架格庫的玄影司未必不知。
沈時行眼神有些閃躲:“這個……”
“我或許是因為你才中毒的。”馮嘉橫他一眼。他一定知道,這家伙從小泡在架格庫里,又有著出眾的記憶力,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至聊起八卦來,鮮有他一無所知的事兒。
但私自進架格庫是違規的,不敢放在明面上說。
沈時行不住馮嘉的眼神力,低聲音道:“此毒名赤鎏金。”
一直悠然自得的謝攬聽見“赤鎏金”三個字,不由稍稍側耳。
似乎曾在哪里聽過?
有些口,他端起手邊的茶盞。
沈時行打開了話匣子:“赤鎏金最初是從西域流中原的,后來逐漸失傳。最后一次留有記載,是在二十三年前,南疆期間,春州城有幾名商戶死于此毒。”
下毒的是一名郎中。
“當年南疆王叛,距離春州城尚遠,城好些商戶過早囤積糧食,準備坐地起價,那郎中便逐一給他們下了這種隨時可能暴斃的毒藥。”
著他們不得不將糧食以低價賣給百姓。
可這郎中仿制了赤鎏金,卻仿制不出解藥,被下毒的商戶全部因七孔流而死。
馮嘉心中敬是位英雄,但的行為極難逃出律法制裁:“后來呢?”
“后來被判流放,押送去往黑水城。三年后朝廷丟掉了黑水河流域的統治權,架格庫也失去了關于赤鎏金的記載。”
謝攬提著茶蓋的手一,蓋子落回瓷杯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沈時行的話匣子被打斷,看向他:“謝兄,怎麼了?”
馮嘉也過去。
“手麻了。”謝攬重新提起茶蓋,低頭喝茶,將自己紛的緒藏于裊裊茶霧之中,“兩位繼續。”
沈時行大抵是發現兩人只顧著聊天,一直將謝攬晾在一邊,隨口問道:“謝兄知不知道黑水城以及十八寨?”
謝攬故作鎮定:“豈會不知,朝廷年年都要聲討的賊寇,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他們真不是烏合之眾。”沈時行連聲嘆息,“朝中年年有人上書,希盡早攻打/黑水城,將整個黑水河流域的統治權奪回來,可惜啊……”
包括他父親在,那幾個有資格做決定的高全都目短淺,不知這黑水之地乃是大魏的心腹大患。
馮嘉都不記得聽沈時行嘆過多次了。
以往屬于閑著無聊隨便聽聽 ,因為北地太遠,且朝局如何與關系不大。
今日自己所中之毒牽連到黑水城,便要仔細回想一下沈時行講過的容。
只記得十八寨的大寨主和寨主,玄影司連真名都沒探出來。
那位大寨主好像勇猛過人,而他那相貌丑陋喜歡帶面的兒子則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刀鋒所劃之無不跪服,近年來已經接替他父親,逐漸為十八寨的主力。
問:“與他們界的北戎國,是不是已經被他們父子倆打下來一半了?”
“何止。”沈時行說道,“好幾年前,他們還平了與西域通商線路上的一切障礙,架構起新的橋梁,做起正當買賣。”
今日緒不佳,他的語氣逐漸憤慨,“十八寨的大寨主有著自立為王的野心,也有實力,如今儼然已是西北最大的禍端,如同當年的南疆王。但他比南疆王聰明太多,朝廷說他是賊寇,他就自認是賊寇,從不越界。”
他承認是賊寇,那黑水河流域依然還是大魏的國土,是家務事。
大魏早些年的厲害,新帝登基之后,一直在休養生息。因此不想大干戈,先防著外敵要。
“然而依我之見,攘外必先安,早將十八寨剿滅方為正途!”
謝攬垂眸聽著,再多用一分力,手中的骨瓷就得碎齏。
他是看不慣自己的爹,卻也聽不得別人在他面前中傷他爹。
自立為王的野心?胡扯。
也不看看這鬼朝廷從前爛了什麼樣子,現如今也就比從前好上那麼一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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