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被老師抓包都沒這麽尷尬。
江下意識扭頭看向江落,而後者早已背對著門口的方向,當頭烏。
傅紀行抬步走進來,在床邊坐下,手把江手臂拉過去,左右上下全部查看了一遍,才問:“現在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恢複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些地方,有點。”
傅紀行失笑,手了他的腦袋:“皮組織正於新長的狀態,這是正常的,不要隨意抓撓,讓它們好好修複。”
江點頭,了鼻子,餘瞥了江落一眼,幹笑:“紀行哥,你、你怎麽在這啊?”
“你不肯搽,我來給你姐撐場子,教育教育你。”
“……”
傅紀行手接過江落手裏的藥膏,看他:“你是讓你姐搽,還是我來幫你?”
江瞥了江落一眼,隨即轉背對傅紀行:“你來吧。”
傅紀行點頭,繼續給他把藥給上了。
江當年燒傷比較嚴重,全除了臉,上沒有哪一塊皮是好的。
年原本細的皮也因這場大火,留下了一片片可怖的疤痕。
想到這些年江的痛苦和江落的自責愧疚,傅紀行心沉重了幾分。
——
日像是被魔法師施了法,被收進魔盒之後,迎來夜的降臨。
兩人出來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六七點鍾。
想到江落還沒吃飯,這會兒回學校也沒什麽吃的了,傅紀行幹脆帶著在外麵吃了。
吃飯的過程中,江落明顯覺出傅紀行對的照顧。
比如喜歡吃大蝦,他點了兩大盤;喜歡吃,他點了一大份;喜歡吃草莓,便讓服務員幫忙買一大份回來。
“可、可以了,小叔,我吃不了那麽多。”江落連忙出聲阻止。
服務員拿了百元跑費,歡歡喜喜地跑出去買草莓了。
傅紀行轉,看向江落:“看看你現在這細胳膊細兒的,不吃多些,怎麽對得起這些食?”
“……”
沒多久,服務員提著一筐草莓回來。
傅紀行接過,取一些出來,走去前臺:“老板,你們哪兒有水龍頭?我想洗些草莓給我家小朋友吃。”
老板熱地指了後廚方向,傅紀行轉走進去。
江落坐在座位上,著男人遠的背影。
廚房門口有個洗手臺,傅紀行打開水龍頭,微勾上肩,取出草莓一顆一顆地洗著。
他皮屬於冷白,那雙手指更是白得過分,上麵的青綠管清晰可見。
傅紀行今天的穿著還是跟平常無異,戴著眼鏡,白長,角束進腰,襯得整個形瘦又修長。
廚房煙火氣穿過大門,漫到走道上,氤氳著男人的臉。
男人仿佛下凡的謫仙,矜貴得與這凡間的煙火氣格格不。
江落看癡了眼,直到男人端著洗好的草莓走回來,放在桌上才反應過來。
傅紀行失笑了一下:“看你這眼穿的,這麽喜歡吃草莓啊?”
江落神微慌,局促地抓起一顆草莓塞進裏:“才不是。”
“不是?那你剛才在看誰?”傅紀行笑著湊過臉去。
“……”
“在看小叔?”
“……”
“哦,不對,應該說是在看哥哥。”
江落頓時蹙眉:“你怎麽那麽執著這個稱呼?”
“哦,你這姑娘太沒良心了。”傅紀行沒好氣地斜一眼,“我跟祁嘉遠同歲,你他哥哥,結果我小叔?”
搞得他大了一整似的。
“這不是……”江落泛著小氣,“你是朵荔的小叔,我習慣了嘛。”
“現在我不習慣。”
“啊?”
“你以後就我哥哥。”
嘖,這男人怎麽那麽稚?
江落滿臉嫌棄:“還是小叔吧。”
男人有了莫名的堅持:“哥哥。”
“小叔。”
“哥哥。”
“小叔。”
“哥哥!”
……
最後,江落妥協:“行,哥哥就哥哥。”
傅紀行出手去,了的腦袋:“真乖。”
“再一聲哥哥聽聽?”
江落滿是無奈,低眼瞅了那一筐草莓,妥協了。
“哥哥。”
男人頓時眉眼飛揚,心大好:“嗯,哥哥聽到了。”
——
兩人吃完飯後,走出飯店。
傅紀行手裏提著一大袋草莓,跟江落並肩而行。
他發現了,從飯店出來後,江落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會兒,正埋頭慢慢地走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傅紀行著那抹清瘦的影,眉頭蹙。
這時,他眸一,長猛上前一,手,覆上的額頭。
江落覺自己撞上了什麽東西,彈了回來。
額頭上沒有傳來意料中的疼痛,而是傳來一陣溫熱的綿。
愣住,抬眼看向那隻手。
視線一頓,慢慢往上移,落在男人的臉上。
“你這姑娘,對電線桿倒是有獨鍾。”
“?”
“難怪你跟朵朵第一次去酒吧,你喝醉後抱著電線桿大喊兒子。”
“……”
您倒也不必記得那麽清楚!
江落回頭瞅了一眼電線桿,才發現自己剛才走路不注意撞上了電線桿。
傅紀行收回手,繞到的跟前,微微彎,直視的眼睛。
“是在想醫生對你說的那些話嗎?”
江落點頭:“嗯,小極力想出院,醫生也說以他現在這個況可以出院,但我擔心……出院後,傷勢理不當,會複發。”
“落落,你太小心翼翼了。”傅紀行微微歎了一口氣,站直,了的腦袋,“你要相信醫生,醫生是絕對不會讓一個病隨時可能惡化的病人出院的。剛才我給小搽藥的時候也看到了,他的況已經穩定下來,隻要後續細心護理,是不會出問題的。”
孩形頓了頓,那雙黝黑的眸子似是因這句話微微閃。
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小叔,對不起。”江落忍住眼睛帶來的酸,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道著歉。
傅紀行神一僵:“為、為什麽突然道歉?”
“當年不辭而別,讓你擔心了。”
想起這兩年自己瘋狂找的種種,傅紀行心裏泛著難以紓解的酸。
他閉眼,深呼吸一口,而後,睜開眼,半蹲下,讓自己的視線與平視。
傅紀行手,上的腦袋:“落落,你應該了解小叔的,小叔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一頓,抿一笑,眼裏盡是對的溫:“小叔隻是怪自己,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孩含著淚意,撇著,一副要哭的樣子。
“落落,小叔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問你……”男人聲漸低,輕輕上的臉頰,帶著萬分的疼惜,“落落,這兩年……你過的好嗎?”
江落直直地看著他。
“你舅舅對你們……”傅紀行想到這些年可能遭遇的不好,心痛得跟刀割一般,“還好嗎?”
眼淚,終是在這句話落下之時,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
江落埋進男人的膛,眼淚很快浸他前的白。
傅紀行慌了,忙拭去的眼淚:“怎麽哭得這麽厲害,別哭了,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溫而有力量,像是托住了一直往下墜的,讓穩穩地落進他的安全區域。
江落止不住眼淚,傅紀行無奈,起,把輕輕地擁進懷裏。
見小姑娘哭得厲害,傅紀行也不敢再追問下去,輕輕拍著的腦袋安道:“好啦好啦,小叔不問了。你以後想告訴小叔的話,再告訴小叔。”
“一切都過去了。”
良久,江落才出聲。
這兩年經曆了太多,時就像是一閃而過的電影卡帶,發生的畫麵一幀幀地在腦海裏播放著。
痛苦、掙紮、反抗和逃跑,每一個都足以擊垮的所有神智。
好在,這一切,都功撐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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