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在長安區，離薑婉住的小區也隻有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

薑婉坐在副駕上，低頭認真地回複了那些朋友發過來的關心問候。

回複完，才發現了問題，陸懷啟正在走的本不是回家的路，而是朝著市中心去的路。

“我們要去哪裏？”問道。

“跟人吃個飯。”

“什麽人？”

“朋友。”

薑婉嗯了一聲，開始觀察車窗外的街景。

現在是傍晚時分，路麵上剛剛被灑水車灑了一遍水，西方天際上一紅日的餘暉映在柏油路上，讓漉漉的路麵有些反。

道路兩側的太能路燈這個點已經自打開了，隻不過天還沒暗下來，亮得不太明顯。

漸漸地，隨著車子的行進，薑婉看到了大劇院、國家博館、育館一類的標誌建築，附近的居民樓的高度也越來越低。

陸懷啟開車到了長安區最中心地段的一個別墅小區的大門口，大門口的保安都穿著軍裝。

薑婉看了保安的製服上的肩章，中尉軍銜。

正想問這裏是什麽地方，隻見一輛綠的軍用越野車開了過來。

開車的人是個年輕的軍，他看見了陸懷啟的車以後，降下了車窗。

“將？一會兒喝兩杯去。”

陸懷啟也降下了車窗，“沒空。”

軍從車窗看見了副駕的薑婉，笑著道：“哎喲，還有個妞，長得不賴，新找的？”

陸懷啟瞥了他一眼，“你他媽要是有病就去神病院治。”

莫名被罵，年輕軍有些不著頭腦，他稍微打量了眼薑婉，覺得眼，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懷啟，你這新找的妞……我看著怎麽這麽眼……你以前帶過沒有？看著有點像前幾天趙剛那事的那個……”

“！這他媽是你那律師？”軍瞪大了眼睛，又把薑婉看了一遍。

陸懷啟冷哼一聲，“還不算瞎。”

軍一臉尷尬，趕道歉：“薑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我就是和陸將開個玩笑，陸將調兵的那事部隊裏都傳遍了，就沒見過這麽癡的男人，哎呀，他現在可是部隊公認的頭號大種！”

陸懷啟不耐煩道：“說完了就趕讓開。”

“好嘞。”

男人說著就打了方向，讓出了路，讓陸懷啟先進去，然後自己才把車開了進去。

進到小區裏麵以後，薑婉觀察了周圍的房子。

裏麵的房子都不是多豪華，看起來中規中矩，跟一些富豪的別墅比起來已經稱得上是普通。

但能用陸軍中尉當保安的，想著也不會是什麽尋常的地方。

“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薑婉問道，“你朋友住這裏？”

“嗯。”

沒過多久，陸懷啟把車停到了一棟三層的別墅前。

別墅的門口站著兩名中尉，其中一個是小劉。

看見小劉，薑婉突然明白了這裏是哪裏，一瞬間，連脖子都變得僵了起來。

坐在副駕上，久久都沒下車。

陸懷啟看呆坐著不，替拉開了副駕的車門，然後把從車上拎了下來。

“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要來你家？”

陸懷啟勾，“我說了，你會來？”

薑婉當然不會，怎麽好意思跟他來他家。

先不說陸懷啟的家人歡不歡迎自己，趙局長被舉報這件事都讓覺得很尷尬。

因為除了和陸懷啟還有趙局長這三個當事人以外，別人的眼裏，就是被趙剛結了的陸懷啟的婦。

從陸懷啟爺爺和陸懷啟父親的視角，自己的孫子/兒子跟一個律師不清不楚，為了一個律師放棄一門大好的聯姻，放棄大好的前途。

結果這個律師還不知好歹地鼓自己的孫子/兒子幫公安局局長升。

就算趙局長沒問題，但跟趙局長往來這件事卻是事實，陸懷啟幫趙局長也是事實。

誰會待見這樣一個人待在自己兒子/孫子邊？

薑婉越想越覺得心沉重，忐忑不安地對陸懷啟道：“我現在還是犯罪嫌疑人，多要避避嫌，我還是改天再來……”

“好。”陸懷啟一口答應。

薑婉心裏一陣輕鬆，還沒輕鬆兩下就又聽見陸懷啟說：

“老爺子今天閱兵一結束，就從西北趕回來了，可惜今天見不著你了，你等下，我先進去跟他說一聲你不想見他，讓他趕回部隊去。”

說著，他就要朝家裏走，薑婉慌忙追上了他，扯著他的袖子，“我沒說不想見他……”

“你不進去，不就是不想見他？”

“我不是……”薑婉為難地看著他，“我隻是……我……”

陸懷啟彎腰，了的臉，角帶著戲謔的笑，“乖，你要是不想見他，自己進去跟他說。”

薑婉怎麽可能自己跑到陸定邦麵前跟他解釋……

“進去嗎？”陸懷啟又問了一遍。

薑婉咬牙點頭，“嗯。”

兩人到大門口的時候，小劉和另一名士兵齊聲打了招呼，薑婉也微笑著和兩人打了招呼。

……

客廳裏，陸定邦正戴著老花鏡，拿著手機擺弄，半天也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把杜阿姨了過來，結果是兩個都不年輕的人一起對著手機發愁。

杜阿姨建議道：“首長，不然還是讓門口的劉中尉過來看看，他年紀小，應該知道怎麽搞這個。”

“那你去把他過來。”陸定邦道。

“行。”

劉阿姨來到了門口，剛一開門，迎麵上了薑婉和陸懷啟。

先是一驚，隨後歡歡喜喜地對客廳的陸定邦說道：“哎呀首長，懷啟和薑小姐到了。”

陸定邦看向了門口的兩人，直接忽略了孫子，朝薑婉擺了擺手，“娃娃，你來得剛好，你過來替我看看這個手機怎麽弄。”

薑婉上前替陸定邦看了手機，發現是微信不知道怎麽被退了下來。

記得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就是因為微信。

重新替他登錄了上去，發現他的手機的老年模式也被退了出來，於是替他調整了一下。

“好了。”

陸定邦又拿出了一張紙，上麵是幾個手機號。

“今天去閱兵，給人要了手機號，你給我找找他們的微信，把他們都弄到我的微信上麵。”

薑婉一一照做，還心地問了怎麽給他們備注。

不問還好，一問連手都有些抖。

因為陸定邦說出來的幾個人名，是其他幾個軍區的首長。

薑婉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看閱兵視頻的時候，新聞主持人介紹過。

備注的時候順帶給幾位首長前麵加了字母A，備注好以後就把手機還給了陸定邦。

陸定邦很高興，開始拉著薑婉聊天，“你是南市人？”

“是的。”

“上次懷啟從南市回來，給我帶的茶葉喝著很不錯。”

“有您這樣的爺爺，懷啟去哪裏必然都要記掛著您。”

陸定邦哈哈笑了起來。

他早就知道這個娃娃說話好聽，也知道說的是場麵話，但耐不住聽了就是高興。

兩人聊了一會兒，漸漸忘了客廳裏還有一個大活人。

自始至終都被兩人忽略的陸懷啟怎麽都想不通。

他記得薑婉和老爺子也就隻在病房門口見過一次，但現在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像是隻見過一麵，

還說什麽，公園，打拳，廣場舞？

看兩人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陸懷啟覺得心煩無比，於是起去了廚房幫杜阿姨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