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染，你先莫要著急，起來慢慢說。”

桑蘅嫵話落，青識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陸惜染，讓坐回了椅子上。

“誰要害你們?那位陸夫人嗎？”

將子靠在椅背上，見陸惜染平靜了下來，桑蘅嫵緩聲問道。

畢竟左相府夫人對於前任主母留下的這一對兒極為刻薄又厭惡的事，上京城的夫人們都清楚的很。

昨日兩姐妹在花園中到那般大的淩辱也不見這位陸夫人出麵說過一句，真是連假裝都懶的裝。

可是陸惜染搖了搖頭，吐出一個讓在場諸位都有些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是臣那位繼母，是臣的父親，當朝左相大人！”

“是他要殺了臣妹妹！”

左相?！

容酌眼底帶上了一詫異，溫聲開口道:“陸姑娘，雖然你是陸相的兒，但你方才那話，如若沒有證據，可是有汙蔑朝廷命之嫌疑。”

左相陸旼之清廉民，多次上奏有利於百姓的各種奏案，是一個好丞相。

隻是他對於自己的家人似乎並不怎麽在意，與孩子淡泊，常年在外，任由繼室欺負自己的兒這一點也是讓不人詬病的。

容酌不好評判他私下的為人如何，隻是拋開一切，作為共事者，他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出微寒，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對於大殷的貢獻不可謂不多。

今日陸惜染求助煜安王府，直言陸旼之要殺自己的小兒，屬實有些駭人聽聞。

“臣沒有證據，但臣就是證據！”

陸惜染急切的開口說道，隨後緩緩將自己的袖拉了上去。

容酌在手掀起袖的那一刻就別開了眼睛，其餘人則是瞳孔微，阮溱見陸惜染手上的淤痕，與白蔻對視一眼，見肯定的點了點頭，眉心微蹙。

“這些淤痕，都是臣的父親用泡過水的鞭打的，臣隻有手臂上有，而臣的妹妹歌兒則是渾上下除了那張臉就沒有一好！”

“這點，相信白蔻姑娘知道。”

桑蘅嫵轉而看向白蔻，帶著一詢問。

白蔻點點頭，清秀的眉眼帶上了一憐憫，“陸三小姐的上確實都是泡過水的鞭打出的淤痕，應該是一位十分會控製力道的男子打的。”

頓了頓，看了一眼陸惜染仍舊在外的手臂，“兩位小姐的傷都是出自同一人。”

白蔻這番話直接證實了陸惜染說的話可信，畢竟除了陸相，沒有哪個男子可以將兩姐妹打這樣還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

“臣的父親，外人眼裏的好丞相，其實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陸惜染放下袖，開始訴說一切，語氣裏滿是痛苦。

“他出低微，十八年前遇到臣的娘親，在娘親的幫助下考取了功名，仕途扶搖而上，後來有了臣，一家三口過的也是十分滿，那時臣以為父親是天下最好的父親。”

陸惜染將往事娓娓道來，滿目淒愴，“直到臣三歲那年，娘親因為生歌兒難產而亡，從那以後父親就一蹶不振，甚至想掐死歌兒償娘親的命，在他看來，就是因為歌兒的出生才讓他失去了娘親，要不是當時健在的祖母攔著，他真的就把歌兒掐死了。”

桑蘅嫵越聽眉頭皺的越深，與陸旼之接不多，隻知道他給昭慧帝提了許多值得采納的好建議外就沒了。

一直覺得他是個好人，現在聽到這一出，忽然覺得他腦子有病。

妻子難產而亡，竟然去怪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讓償命，真是荒謬，明明是他讓妻子懷上孩子的，又不是孩子自己想要來的。

既然這麽，怎麽自己不去償命，真惡心！

那頭陸惜染還在繼續，“父親頹廢了三天，在第四天，他領回了一位子，就是如今臣的繼母，還帶著一個孩子，比歌兒大了一個月，他讓臣那個人娘親，還說懷裏的孩子也是臣的妹妹。”

“那天是臣第一次覺得父親已經不是記憶裏的父親了。從那以後，父親每日早出晚歸，也不管臣和妹妹，隻有祖母照顧臣們，此後直到祖母病逝，歌兒高燒變得癡傻，臣才在府裏再一次見到父親。”

“臣那時覺得父親完全變了，他看躲在臣後的歌兒就像在看仇人，他將歌兒養在院子裏，迫臣學各種東西，臣邊都是他派來監視的人，臣稍一讓他不滿意，他就去打歌兒，並讓臣跪在一旁看著。”

“打完歌兒，父親就給歌兒喝藥，各種珍貴的藥材全部喂給歌兒，隻把歌兒喝的渾搐也不理會，他就那樣看著，眼神近乎瘋狂。”

“臣那時不明白為什麽，直到不久前，臣才知道原來當年他不知用了什麽法子保住了娘親最後一口氣，府中那位繼母的父親擅巫，他告訴父親，隻要在害的娘親如此的歌兒及笄當日，放幹滿的鮮，以的骨為藥引煉製出一枚藥，由娘親服下就能醒來。”

“父親對此深信不疑，從歌兒六歲到如今，整整九年，他一麵折磨著歌兒與臣，一麵使勁調養歌兒的子，讓的比常人還要好。”

“也因此，歌兒昨日雖然了很重的傷，今早醒來就已經好了大半，這都是父親這些年所造就的結果。”

“明日就是歌兒及笄的日子，一個時辰前臣就是一個轉的功夫，歌兒就被父親帶走不知所蹤了。臣周圍都是父親的人，知曉以一己之力無法救出妹妹，隻能鬥膽逃出府，前來煜安王府救助。”

“求王妃和世子能替臣找到那位已經瘋狂的父親，將歌兒從他手中救出。”

陸惜染說完後已經是滿臉淚水，猛的又跪了下去，朝幾人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簡直荒謬！”

桑蘅嫵冷聲道，“本妃從來沒有聽說過以人的骨為藥引可以把隻剩一口氣的人救活的！”

“不去求助醫師，反而聽信這種莫須有的法子，簡直愚蠢！”

“虎毒尚且不食子，陸旼之此舉與畜生有何異?！”

一般人聽到陸惜染所說定會覺得在說謊，可是桑蘅嫵偏偏就信了。

無其它原因，隻是看到陸惜染是真心疼陸菱歌的，沒有理由以妹妹的命來扯謊，況且是與不是，一查便知。

“阿璵，讓你手下的人去查！”

“好。”

容酌頷首，一旁的商陸已經會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