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裴原說他要去打仗了。

寶寧意識到，況或許已經變得很糟。

寶寧沉默一會，拿來裳穿好，拉著裴原往外走：“咱們出去說，不要吵著圓子。”

外頭晨熹微，借著微弱的，寶寧看清了裴原眼底的烏，他這個時間回來，應該一晚都沒睡。寶寧心疼地他的眼眶，問：“你什麼時候走？”

裴原答：“酉時走。”

“那還有整個白日呢。”寶寧道，“我去水，你洗個澡，睡一會兒。”

“不用。”裴原攔住，搖搖頭，“沒那個時間。要點兵，祭旗，安排糧草輜重事宜，整個白日都不一定夠用。我是怕你擔心，回來和你說幾句話，馬上就得走。”

寶寧的眼睛漸漸紅了。現在敏多思，上說著裴原討厭，但心底里一刻都不想和他分開。

還是這樣前路難測、生死未卜的分開。

裴原說得輕巧，但到底是打仗，是兵刃相。不死人，怎麼會贏？

這一切實在來得突然。

裴原嘆氣抱住：“你哭什麼，都要當娘的人了，還總是哭，長不大一樣。我向你保證，最多五日，我一定就回來了。”

他按著寶寧的肩膀和拉開距離，面嚴肅一些：“寧寧，別忘了你的份，你是王妃，我若走了，這城里份最高的就是你了。你要爭氣一些，現在掉兩滴淚就算了，當著外人，千萬不能這樣。”

寶寧抿看著他，裴原無奈地用拇指蹭蹭眼皮：“再說了，有什麼好哭的。”

寶寧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大戰在即，不應該這樣擾裴原的心神。但實在是被裴原慣壞了，這麼久時間，生活在幾乎無憂無慮的狀態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忘記了該怎麼克制自己的緒。

“我知道了。”寶寧勉強笑了下，“你放心去吧，我在家等你回來。”

裴原了把的頭發。想再說些什麼，但看了看天，實在沒有時間。

“我走了。”

寶寧“噢”了聲，調整好心緒，笑著沖他揮揮手：“你去吧，我看見那邊有人來找你了，好像是錢峰將軍。”

裴原囑咐道：“留了陳珈給你，外頭有什麼靜你都別怕，也別出來，好好養好子，別折騰……”

他威脅：“若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就……”

寶寧問：“你就怎麼樣？”

裴原想不出狠話回答，半晌后放棄，無奈地掐掐的臉：“乖乖的，別讓我在外頭還心神不寧。”

寶寧悶悶“嗯”了聲，上前抱了下裴原的腰，而后松開：“你也要保重……”

裴原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現在與正常人無異，但到底余毒未清，什麼時候還會毒發，誰也說不清。

裴原沒搭這個話題，只是推著寶寧的肩膀讓往屋走：“回去再睡會。”

他看著寶寧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屋子，直到關上房門，才轉離開。

……

酋時正，城門大開，大軍準時出發。

寶寧帶著圓子站在城樓上遙著他們離去。

三萬將士排整齊的隊列出城，從四門分出，每門也各走了小半個時辰。

暮映著白雪，馬蹄走過留下淺坑，士兵們個個直背，鎧甲反著金粼。隊伍如同一道黑的長龍般，跟隨著最前方的黑繡金虎大旗，慢慢地走遠了。

寶寧沒有找到裴原的影，他許是沒從這個門出城，是背著他來的，撲了個空。

短暫的失落后，寶寧打起神來，深深吸了口氣。

旁邊傳來劉嬤嬤輕輕的聲音：“王妃你看，去打仗的這些，大部分都是些小伙子呢。”

寶寧道：“聽說以前戰事的時候，壯年的士兵戰死，補不上缺口，即使歲的孩子也要上戰場。”

圓子問：“士兵戰死了，他們的家人怎麼辦呢？等不到他們回來，該有多傷心。”

寶寧和劉嬤嬤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面面相覷一會，劉嬤嬤拉著圓子的手往石階走：“圓子了嗎？咱們去吃飯好不好，今晚吃。”

圓子說好。

寶寧笑了下，拎著擺跟著走下城樓，下到最后一級石階的時候，遠遠瞧見個慌張跑過來的守城士兵。那士兵也瞧見，好像更慌張了，趕忙住腳站好，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寶寧問：“你來遲了？”

換崗的士兵剛剛離開，看他這樣子，明顯的錯過了班次。

蔣盛張地咽了下唾沫，忽的跪下道：“請王妃恕罪！”

寶寧蹙蹙眉，被他嚇了一跳，擺手道：“罷了。”

沒多說什麼，提步走向不遠等著的劉嬤嬤和圓子，一同朝王府走去。

蔣盛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氣。

……

在這里見到寶寧，他實實在在地心虛了一瞬，不是因著換崗時遲來，是因著，他在一刻鐘前，剛剛接了一個本該嚴詞拒絕的請求。

一個王查的人找到他，塞給了他一錠銀子，讓他在夜深城門已關時，將他放進來。

軍令三令五申，明確止這樣的行為。蔣盛答應了王查的請求，也覺得擔憂害怕，但是，一錠銀子的太大了，更何況，這并不是什麼危險的事。

只是放進來一個人而已，城中有十幾萬的守軍，還有三千堪稱周朝最銳騎兵的奔狼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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