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回屋端坐在椅子上，讓蘭將挽翠給喚了來。

興許是瞧見了侯府裏的人，挽翠看到沈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著喊道：“二夫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

沈窈瞧，長相倒是不俗，上服略顯髒。

這個季節未出正月，天還是冷的，但這挽翠上裳單薄的很，手上臉上都有了凍瘡。

“我且問你，薛媽媽是如何死的？好端端的怎麽就突然去世了？”

“你是薛媽媽從侯府帶出來的丫鬟，你不可能什麽都不知。”

挽翠跪在地上，哭著說道：“薛媽媽年事已高，原先就跟侯爺提前說好了的，要去莊子上養老。想著這下河村的莊子是郡主娘娘的陪嫁莊子，先前郡主還在的時候，倒是每年都會來一趟，薛媽媽就特意選了這個莊子來……。”

“剛來的頭幾個月倒是沒事兒，後來發現有人私下將莊子上的東西往外倒賣，薛媽媽剛查了一半，今年冬，就想著給侯爺送信兒的，沒想，這突然就去世了。”

“奴婢雖說一直跟著薛媽媽，但有些事兒的，薛媽媽並不跟奴婢多說。”

說來，挽翠也不知道薛媽媽是如何死的。

“薛媽媽生前可有得什麽病？”

“有咳嗽，疼的老病……。”

挽翠說著這些頑固舊疾，雖說有時候疼的難以忍，但也不至於要了人命。

挽翠話是說的很多，但大多數都是抱怨皮氏一家的話，有用的信息不夠。

但這也說明了，薛媽媽的死，跟皮氏一家是有關係的。

需要點時間去查。

反正也沒什麽事兒，倒是可以多留幾日的時間，將這莊子上吃的老鼠給捉了出來。

“那我再問你，薛媽媽帶來的這孩子，是誰家的？可真是薛媽媽兒子薛林的孩子？”

挽翠倒是肯定的回答：“孩子是薛媽媽從京都城帶來莊子上的，而薛林是後麵來的，奴婢記著，薛林瞧見薛媽媽抱著一個小男孩，還很驚訝。”

“奴婢隻知道這些了，至於那孩子是誰的，奴婢不知曉。”

沈窈嗯了一聲。

之所以懷疑這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發現那孩子眉眼長得與謝臨淵很像。

難不是侯爺跟誰生的私生子，既然是侯爺自己的孩子，他為什麽要把孩子給薛媽媽帶走，還帶到那麽遠的莊子上來？

這點沈窈就搞不懂了。

“隨這薛媽媽一起來這莊子上的，除了你還有誰？”

挽翠說道：“奴婢原本是伺候伺候的，瞧著薛媽媽要來莊子上養老，侯爺便將奴婢給了薛媽媽跟著一同來伺候。”

“薛媽媽跟前帶著一個姑姑，那姑姑也是幫著薛媽媽照顧孩子的，二夫人想要查那孩子的世，倒是可以問問是代姑姑。”

“已經死了，瞧著是凍死的。我回頭去找了仵作來，要驗一下。”

挽翠將自己說的都說完了後，跪在地上磕頭，求沈窈將帶走。

想回侯府，就是回去之後不在侯爺跟前伺候，也想回去，再不想到這莊子上做事了。

尤其是跟著皮氏，若不是裝瘋賣傻的，指不定就被皮氏給割了舌頭。

沈窈讓蘭將挽翠給帶下去安頓好。

挽翠下去的時候哭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求著沈窈，走的時候一定要將給帶走。

綠濃差人將沈窈的早飯端了過來。

“夫人先吃點東西，屋那個小男孩醒了，沒想到，先前還哭的十分厲害的小孩子，現在醒來倒是不哭不鬧的。靈犀給他喂了水，他正在裏屋……。”

沈窈隨即起來。

“我去瞧瞧。”

“我瞧著有粥飯，等下給他喂些。”

沈窈是蠻喜歡那孩子，便也上心了點。

進屋瞧了下，那孩子果真是聽話的，在看到沈窈後卻掙紮著不許靈犀抱了。

沈窈瞧靈犀怪是會抱孩子的，“你倒是個利索的，連這孩子都抱的像模像樣……。”

靈犀道：“奴婢老子娘生了七八孩子了，奴婢從五歲開始就幫爹娘帶孩子，這也不算什麽。”

“這孩子也是乖巧聽話的很。”

沈窈見那孩子著，眼神直直的盯著瞧，著小手。

裏啊啊啊的喊著。

“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娃呢。”

“我抱抱。”

沈窈手，將那孩子給抱了在懷，豈料，小家夥卻突然喊了聲，“娘娘，娘娘……。”

沈窈驚訝的著他笑，“你這小兔崽子倒是個會看人臉的主兒。”

“夫人，這孩子喜歡您。”

“小潑皮。”沈窈說著點了下小孩子的額頭。

方才從挽翠口中得知，這孩子康康，薛媽媽就是這樣的。

“娘娘……。”

見沈窈笑，他也跟著沈窈一起笑，小娃笑的很可，咧笑的很燦爛，看的沈窈心直呼喜歡。

沈窈都想將這個孩子給領養了。

這輩子想過嫁人，就是為了有個孩子，將來好能給自己養老，現在有個白撿的孩子，倆人能在這裏相遇，肯定也是一種緣分。

但這個想法，沈窈也隻是在心裏想想。

吃過早飯，沈窈去請人找的仵作也來了。

檢查了一圈，倒也是仔細。

判定那代姑姑是被凍死的。

“死者生前經常吃不飽穿不暖，還過鞭打……。”

“導致死亡的應該是腰部到過著重擊。”

沈窈蹙眉，“您的意思是，雖說是凍死的，但在死前過傷，是因為傷導致沒得到好的休息，沒扛過去，死了。”

“正是這個意思。”

仵作是沈窈私下請的，但從代姑姑上的傷可以看出。

代姑姑應該經常到責罰。

沈窈原本想要直接給府來管，但這畢竟是武安侯的產業，這達貴人最是注意影響，有些事私下理好，怕沾染上人命，影響不好。

細想之後，沈窈便讓丫鬟給了仵作一些銀錢，將他給送走了。

隻等人離開後，沈窈立刻差人喊了王大一家。

連帶王大那臥病在床的老母親。

“綠濃帶著人去，務必將他們都給我帶來，也不瞧瞧這是什麽地方，真當是自己家了？一些個奴生子，妄想在這裏當主子爺，也不想想，自己可有那麽大的臉麵。”

“今日這事兒，若是有知不報的，同樣責罰。現在知者主代問題，不但免除責罰，還會有獎賞……。”

沈窈又讓靈犀將那兩個侍衛一並帶來。

如果有人想要對，兩個侍衛自是能派上用場。

王大一家被帶了過來，一開始自然是死不承認，對於薛媽媽的事，沈窈也是覺著有貓膩，但薛媽媽已經死了，也已經葬。

挽翠說，薛媽媽是的病去世的，怕薛媽媽的病會傳染給別人，是這王大火葬理的。

想從薛媽媽上找到什麽，怕是不能夠了。

隻能從王大一家口中詢問。

沈窈將他們一家分開單獨審問，王大直接給了兩個侍衛，是打是揍，隻要問出話來，沈雅全然不管。

至於這王大的老子娘和皮氏……

“綠濃在跟前瞧著，隻管打，打到他們說了實話，若是說了實話，左右不過被發賣了，要是一直糊弄不說，且打死了，都是家生奴才。侯爺那邊我自是有話說，這莊子上的事，我還做的了主。”

底下的人戰戰兢兢的聽著。

沈窈訓完話，坐在椅子上，瞧著綠濃訓人。

沈窈原本以為王家會堅持一會兒，沒想到，剛打了幾頓，王大就代了。

沈窈讓這莊子上另外的一個管事也暗中來了，那管事原本是這莊子的大管事，王大一家來了後，加上這王大一家是郡主娘娘的陪嫁，郡主在的時候，多是王大的親娘也就是王老太太在跟前伺候。

這王老太太可是得了恩寵的，是賞賜的好件，王家都有不。

一來二去，王的這心就膨脹了起來。

後來更是得知郡主娘娘去世了後，王家就開始在莊子上一家獨大。

“……說來，這王老太太還是郡主娘娘的陪嫁嬤嬤，先前很是得寵，這莊子上沒人敢得罪王家一家。後來郡主去世後，這莊子上就更是屬於王家的了……。”

“放肆，這是侯爺的產業，怎麽能是王家的……。”

那二把手管事牛家的說道：“夫人您是不知道啊，這下河村離京都城又遠，除了郡主娘娘在世的時候偶爾來一趟，這都快二十年了，也不見主子爺們來，還是頭兩年，侯府薛媽媽帶了個孩子過來。”

“老奴原以為，薛媽媽來了這莊子上，王大一家能收斂，可他們本不想收斂，還想將薛媽媽給攆走。”

“可薛媽媽年歲已高，很多事理起來也是費盡。老奴一家，就因為早年得罪了王家，我丈夫還被打瘸了，老奴也是沒辦法，隻能聽王大一家差遣做事。”

沈窈：“你說的這些我大概已經知曉。”

牛家的說的話，加上之前牛是這原本的管事，自然是有賬本子在。

沈窈將賬本子丟在王大家的皮氏跟前。

“現在還要狡辯？真以為你們著腦子，做事能還能理的幹幹淨淨，讓人找不到證據來？”

皮氏看到沈窈丟在地上的賬本子，已經嚇的渾抖。

“咋還在，不是被燒了嗎？”

“娘啊。現在可咋辦啊？”

王老太太著坐在椅子上的沈窈，“你是哪個，瞧著眼生。我們王家可是先前郡主娘娘的陪嫁，你也敢我們。就是薛媽媽在，也要給我幾分麵子……。”

“薛媽媽不是已經被你們害死了嗎？”沈窈冷聲說道。

“郡主娘娘去世多年，你們霸占著莊子，將莊子上的產業據為私有，你們不過是家生奴才，有什麽權利去這些產業。”

若是貪汙一些，且就算了。

這世道兒就沒有清廉非常的存在，可這王家貪心不足蛇吞象。

儼然是仗著王老太太是郡主邊的老人，才在莊子上為所為，後來更是因為郡主去世，這莊子上常年不來主子爺。

這莊子是郡主的，老侯爺後來再娶，那萬氏豈敢去郡主留下的產業，這莊子自然是屬於謝臨淵的，像謝臨淵這般忙於軍營人，也沒個工夫去打理侯府以及他名下的產業。

隻是，為何侯爺的發妻先侯夫人趙氏，怎麽也不著手打理這些？

難不是瞧不上這些莊子？

說來這個莊子也不小，若是經營有善，每年也能有一筆不小的收。

“若不是你們了薛媽媽，我也不能到這裏來，我不到這裏來，也不能知道你們這十幾二十年的貪汙，隻能說是你們自己害了自己，若是這事兒我沒遇到，自然是不理會，可今日我到了，還真不能坐視不管。”

“我們可是郡主的人，就是侯夫人還在的時候，也沒管過我們。”

“放肆，這是侯府二夫人，現在就是二夫人掌管侯府務。”綠濃厲聲嗬斥。

王老太太眼神一變，立刻變得討好了起來。

“原來是二夫人啊，早就聽聞二夫人是個心善貌的，二夫人，您且等著，老奴自然會給您一個很好的代。這事兒就是誤會，薛媽媽是病死的……。”

“那代姑姑呢？”沈窈也沒破王老太太的話，順著的話問。

“那代姑姑經常莊子上的東西，屢教不改，隻是打了幾次，讓漲漲記。”

“是嗎？”沈窈冷笑，“那今日我也打你幾板子，讓你漲漲記，記住了，這莊子是誰的。”

王老太太瞧著沈窈，怎麽這個二夫人聽不懂話裏的意思。

每年都讓兒子王大去侯府，送莊子上資特產和每年收的銀錢的時候，都會格外給先夫人趙氏送上一筆好費。

想著，隻要自己也給了這位二夫人沈氏好，他們在莊子上的所做，就能得到很好的理。

***

王大一家被查，牽連的人也不在說，這莊子想要經營下去，必然要換些人來。

沈窈得知從下河村往軍營，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日程，便讓侍衛去送了消息給侯爺，問他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