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暑濃,東宮殿置了冰塊,殿殿外,冰火兩重。
莫離雙手握,左肘彎擱了把拂塵,頭歪著的幅度漸漸加大,正饒有興致地觀時年六歲的小太子臨字。
“小殿下這字真是越寫越好了。”莫離由衷稱讚道。
回應他的是一句生生的提醒:“離公公,你頭別再歪了,小心又閃了脖子。”
莫離手下意識捂住自己脖子,那上頭還了副膏藥。
這樣的作,加上這一,立刻疼得他齜牙咧直氣。
背脊直坐姿端正的小太子聽著那聲,忍不住搖頭歎息。
這樣的場景,一月總得演上幾回。
離公公還不長記。
怪不得他頸上的傷總也好不了,膏藥總是在以舊換新。
莫離緩了半天終於過勁來。
他幹笑:“嗬嗬嗬,還不是小殿下字寫得太好,奴才眼睛自個兒就斜了,頭也跟著歪,奴才管不住吶。”
這些話可不是恭維。
小殿下天生穎慧,又自小被皇上帶在邊,在書房待得時間僅次於乾元宮。
耳濡目染,竟不到三歲就能提筆臨字,接著四歲上學堂識字,五歲就能寫出策論。
連程太傅都盛讚,從未見過像小殿下這般聰慧的孩子。
皇上更是對小殿下寄予厚。
一出生就立為太子不說,自小殿下四歲上學堂,皇上每日裏必會空出一兩個時辰,親自教養小殿下。
莫離覺得自己能伺候這位頂頂尊貴的主兒,著實應了那句話,祖墳冒青煙。
當然,單靠祖墳冒青煙可不行,他自己也要足夠爭氣。
小殿下四歲前與帝後同居乾元宮,四歲後才自己搬來東宮居住。
莫離能為太子殿下的侍,自然要經過帝後的重重考察。
他得住帝後考驗,才能有此福分。
說出去也算宗耀祖了。
所以,不單要謝他家祖墳,還得謝他自己。
“小殿下,您該歇歇了。”
書案前的小太子,頭沒抬筆未停,隻眉微蹙。
“離公公,你安靜會兒。”
聲兒雖稚,但咬字清晰,氣勢也是毫不差的。
莫離瞅瞅天,躊躇半晌,還是不得不出聲。
“午時將至,小殿下得往乾元宮用膳了,再不去,皇後娘娘該要急了。”
太子殿下如今雖已獨居一宮,早中晚還是會在乾元宮用膳,這個習慣自小殿下遷宮至今,已經維持了兩年。
按理說,不必如此。
隻是殿下搬宮那日,皇後娘娘很是悵惘不舍,對著皇上直歎小殿下長得太快。
連他都能聽出娘娘隻是慨,皇上卻直接立下日後一家人同在乾元宮用膳的規矩。
這規矩就這麽沿用至今。
莫離知道他說其他的,小殿下或許會不當回事。
提到皇後娘娘,按照小殿下對娘娘的孝順,肯定十分管用。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殿下毫不遲疑立刻停了筆。
就在此時,李雲舒來了。
“曄兒。”
蕭曄生在天將明之時,蕭靖璽與李雲舒商量過後,為他取了單名一個曄字。
鳳九爺相中楚蘅,想著,這輩子,哪怕是坑蒙拐騙,也要將那個小女人娶回家,綁在床上睡了。 這輩子,楚蘅隻想報了那血海深仇後,找個莊稼漢嫁了,過過做做生意,數數錢,養養雞,逗逗娃的悠閑日子,等入了洞房才發現,她找的莊稼漢,竟然是天煞的九王。 洞房花燭,紅羅帳暖,龍鳳呈祥蓋頭被掀起,楚蘅有驚無喜。 說好的莊稼漢呢? 奸笑的鳳九爺扯下蓋頭:蘅兒,為夫這廂有禮了。 楚蘅:鳳玹,怎麼是你? 九爺生猛一撲:蘅兒,難道你沒聽說過,當朝九王的名諱嗎? 楚蘅咆哮:我要退貨。 九爺以熱吻封住小女人的口:蘅兒,你缺個男人,我缺個女人,我們組合,就是花好月圓,你心狠,我手辣,組合就是心狠手辣,這輩子,你逃不過爺的五指山,還是乖乖的給爺生個娃。
昇平十四年冬,王朝罪臣越之恆,被處以剜肉剔骨的極刑。 玄鐵囚車之外,無數百姓來目送這個滿身罪孽的年輕權臣赴死。 湛雲葳亦身在其中。 她不遠萬里送他最後一程,卻只爲救另一個人。 她那時並沒想到,冷眼看這位罪孽滔天的前夫赴死,會成爲後來春日埋骨前,困住她、讓她夜夜難眠的憾事。 * 前世不幸成爲這位“王朝鷹犬”的夫人,雲葳本以爲日子煎熬。 但知她不願同房,他於仲夏傳書,字字清冷。 湛小姐: 王朝邪祟肆虐,徹天府繁忙,自此夜晚我不再回府,你可自處。 也曾揹着她,走過王朝無邊月色,淡聲道:我活不了多久,你且再忍忍。 可真等到越之恆死了,她才發現,這是一段多麼安寧可貴的日子。 也終於隱約觸及,他藏在詭譎兇狠皮囊之下、曾有一顆怎樣鮮血淋漓的真心。 * 所以當湛雲葳再次回到十年前那個夜晚—— 越之恆於風雨招搖中趕來,爲她舉劍對抗王朝,最後倒在血泊之中。她並沒有再像前世一樣,頭也不回地和裴玉京離開。 她擁住他傷痕滿身的軀體,告訴他,越之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