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祈福結束得突然，由于刺客被押了回去，蕭言舟幾乎馬上知道了消息。

他知其中頗多古怪，但一想到謝蘅蕪可能被傷到，便又怒極。

紫宸宮因此人人自危，誰也不敢上前伺候，生怕了霉頭，可就苦了趙全。

他心驚膽戰，不免心里抱怨霍珩倒是好，跟著謝蘅蕪一同回來不必承怒火，卻是讓自己全著了。

聽聞車駕回宮，蕭言舟沉著臉快步走出，趙全亦趕跟上。

不等侍從作，蕭言舟已走上前，豁然掀開轎簾。

但皇貴妃車輿中卻空空，不見人影。

蕭言舟面沉如水，周森寒讓一眾宮人面白瑟瑟。他緩緩放下簾子，著眉眼正發問，卻聽一把清婉聲喚他

“陛下。”

蕭言舟豁然轉頭，看見從后頭的車輿上互相攙扶著下來的謝蘅蕪與靖國公夫人二人。

他薄微抿，疾步上前，拽過謝蘅蕪的手臂，將人抱在懷中。

謝蘅蕪大驚，掙了掙想要推開他。

還有這麼多人在呢！

漲紅了臉，清晰聽到后靖國公夫人的輕笑聲，面頰便更紅了。

“陛下！”

謝蘅蕪小聲催促著，卻聽蕭言舟在耳畔喃喃

“阿蘅……”

心中一，也不推拒了，回抱過他小聲說著“妾沒事，陛下別擔心。”

蕭言舟又了手臂，仿佛要將的腰勒斷。

謝蘅蕪呼吸微滯，覺自己就是沒事，也要被他抱出事了。

幾息后，蕭言舟將人松開，目卻像是黏在了謝蘅蕪上，若不是還有許多人在場，只怕他就要親自上手檢查一番是否傷。

謝蘅蕪多不了他熾熱的目，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陛下，太后娘娘傷了。”

“哦。”

蕭言舟反應冷淡，

一派漠不關心。

繼續嘗試“妾此番無事，多虧了夫人相救。”

這話總算讓蕭言舟的目了，他看向后頭被冷落許久的靖國公夫人，微微頷首道

“多謝夫人，孤必有重賞。”

國公夫人連稱不敢，還未將話說完，就聽蕭言舟極冷的一聲“霍珩。”

他聲音不大，卻功讓所有人的心都了，原本就跪在一旁宮人們更是將頭得更低。

霍珩應聲出列，沉聲“屬下在。”

“人呢？”

“已押往刑獄司。”

蕭言舟輕笑，深邃眉眼覆著霾“給孤好生伺候。”

他將“伺候”二字念得意味深長，不由讓人牙酸一陣。

靖國公夫人自覺不宜久留，試探道“陛下，那臣婦便先告退了。”

蕭言舟應了一聲，讓趙全去送客。

趙全聞言松了口氣，相當積極地到了國公夫人旁。

生氣的陛下太可怕了，還是等娘娘安好了，他再回來吧！

—

進了紫宸宮沒多久，周啟便被傳召過來。

謝蘅蕪由著周啟診脈，哭笑不得“陛下，妾真的沒事。”

蕭言舟抿著，神出執拗來。

他就是不放心。

片刻后，周啟收回手，嘆了一聲。

蕭言舟立時張起來“怎麼了？”

周啟沒有回答，卻是深吸一氣，又呼出來后，才說道“……陛下，娘娘并無大礙，最多是了驚

，休息幾日就好了。”

他匆匆趕來，一路氣都沒理順，確認謝蘅蕪無事后才敢了口氣。

蕭言舟一時無言，半晌后下令“滾。”

周啟隨即手腳麻利地“滾”了下去。

謝蘅蕪拉下袖時，眼前被一片影籠罩，還不等抬眸，便再次被人抱住。

“早知如此，孤定不讓你前去……”

他低沉的聲音似是著，帶著心有余悸。

謝蘅蕪垂眼，在他背上輕拍了拍。

“陛下放心，那刺客不是沖著我等來的。”

“此話怎講？”

謝蘅蕪便將當時諸多異常說了。

聽說完，蕭言舟沉默了一陣，隨后念道“……霍珩。”

“他怎就沒提前意識到不對？”

謝蘅蕪勸道“陛下，妾發現異常，也是因為那刺客誦經實在太過生疏。但佛寺大殿不得刀劍，霍珩他們在外頭，哪里看得見呢。”

“那刺客還不至于在隨僧人時出馬腳來。”

蕭言舟冷哼“旁人看不出來，他也該看出來。”

“晚點再收拾他。”

謝蘅蕪不多說了，心中默默為霍珩點蠟。

……盡力了。

“總之，這刺客蹩腳得很，又是單槍匹馬而來。陛下您想，若是真的沖著妾而來，他們豈會想不到妾邊會有許多護衛，哪里會只來一人呢？”

蕭言舟垂眼“的確。”

“這幾日孤會多派些人在你邊，那人，孤會仔細審問。”

謝蘅蕪偏過頭，在他面上蜻蜓點水般一吻“陛下也要多加小心。”

“還有一事……”

蕭言舟蹭了蹭頸窩，懶聲“什麼？”

“夫人看見妾的胎記了。”

“大概是妾摔倒的時候讓發現了，回來時，便詢問妾是否有胎記。”

“救了妾一回……妾也不想瞞，就給夫人看了。”

謝蘅蕪小心翼翼“陛下，妾是不是沖了？”

蕭言舟停頓了幾息，輕嘆“……不會。”

“本就是你的母親，孤沒理由阻攔你們相認。”

謝蘅蕪喃喃“夫人……當時看妾的目，讓妾實在不忍心拒絕。”

“妾也擔心陛下為難，所以沒說自己早就知道了份的事，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沒再多問了。”

“現在應當是懷疑，或許還沒有完全確定……”

謝蘅蕪又想起車輿國公夫人落下的淚，與見面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先前幾回，國公夫人都是溫大方的，仿佛過去留給的傷痛早已愈合。

但這一回，謝蘅蕪見到對崔太后的厭惡，更窺見的哀慟。

哪里會過得去呢……

謝蘅蕪從前不相信什麼母連心，可見國公夫人落淚時，心中也難極了。

謝蘅蕪愧疚，愧疚對國公夫人的瞞；可若是直言了，蕭言舟又該怎麼辦呢。

在中間，幾乎要窒息。

蕭言舟直起，扳正肩頭，看著的眼睛認真道

“阿蘅，君臣之間……固然重要，但阿蘅被奪走的這十年，也一樣重要。”

“你不必為我做什麼取舍，取舍……是我該做的事。”

謝蘅蕪眉尖了，朱微啟，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悶悶地嗯了一聲，低頭拱進他口。